那班飞艇已经到了,到处都是接打电话的声音。“你在哪?”、“就在接机口右边”、“人太多了找不到啊”之类的,真是吵得要命。
他靠在贴瓷砖的光滑墙面上,干脆带上耳机完全沉浸在手机游戏的世界里。乘客们一窝蜂地涌出来了,热闹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来来往往,都隔着一尺之遥,从举着手机神情冷淡的少年面前滑了过去。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安心感觉。
仿佛一下就回到了最初呆在流星街的那段时间。杀戮、隐藏、互相掩护着逃过死神挥下的每一次镰刀,然后在尸山血海中变成如今默契到不需言语的样子。
和金的“朋友”不同,飞坦是“同伴”。
对彼此的阴暗面了解最深也欣然接受,终于在灰色世界磨合成彼此的剑和鞘。因为有这个气息在,整个陌生的灰色城市似乎都鲜明起来了。
我从出口快步走出来,循着味道径直冲到角落里紧紧抱住他腰:“小黑!”
他漠然地把手机放到我头顶发旋上:“别动,等我打完这一局。”
“……好。”
三分钟后。
“你死了吗?”
“没。”
“现在呢?”
“没死。”
“那现在死了吗?”
“……”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小幅度蹭啊蹭,他受不了地把手机抬起来一点:“怎么了你。”
“感觉分开很久了啊,”我抬头对他一笑,眼睛亮闪闪,“还是和小黑在一起最放心。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好几次我都以为要死掉啦——”
“嘁。”飞坦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鲜红的“you died”:“现在死了。乌鸦嘴。”
“这怎么能怪我,你本来就快挂了吧。”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缓慢而坚定地把我一点一点从身上撕下来:“你行李呢。”
“托运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取。”
跟着飞坦去他的临时住处。本以为是个酒店之类的,发现他走进了一个小区之后我不由一怔:“诶,在这里?”
“离场地近。”他难得解释了两句,“这里更方便。”
我哦了一声,看着他掏出钥匙把二楼右侧的门打开,憋不住地乐:“总觉得回家拿钥匙开门这种日常的事不适合小黑你啊,画风差好多哈哈哈——”
“闭嘴。”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把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的行李箱奋力拖进门来:“怎么这么大味道,我会受不了的啊!”
“已经处理过了,是你自己的问题呀。”
我把客厅的窗户打开通风,让惨死的倒霉房主的冤魂飘出去:“可能吧,我半个月没吃东西了。”
飞坦赤着脚盘腿坐在沙发上,专注凝视着面前正在开机的笔记本电脑:“是吗……再等等。再有三天就结束了,到时候好好放松一下呀。”
我瞅着客厅地板上散落的外卖盒子感叹:“小黑,我感觉你要变成网瘾少年了,十分需要被电一电。”
“啧,关你什么事。”他一头扎进副本,不搭理我了。我苦逼地捋起袖子开始收拾逐渐发酵的生活垃圾,努力避免未来三天住在迷你流星街的凄惨命运。
光是把杂物都清空就蛮废力的,我大开着门用扫帚把包装盒都推出门外,准备等下统一清理。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楼梯间持续响起的哗啦声,二楼左侧的门突然打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