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疲惫地把脸埋在臂弯里,生硬地岔开话题,“你准备上哪所学校?”
“巴托奇亚国际大学,表演系。”他眉毛弯弯,展现出一个十足开心的笑,黑色眼眸里有细碎的星光跳动,“我超期待的!这个可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是吗。”想像着那个纯粹的笑容出现在那张魂牵梦绕的熟悉脸庞上,我把脸埋得更深了,“那我们还会再遇到的,剩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谢谢你陪我聊天,埃尔欧。我很开心。”
“啊,没什么啦。”他把我面前的咖啡杯收走,“咖啡还要吗?”
“不要了,麻烦你了。”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可听闻。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下来了,细如牛毛的雨丝悄无声息地飘落在水泥地面上,洇出大片大片薄而无力的深灰色。
市民广场上三三两两的游玩者很快消失了,只剩几个执拗的人撑着黑色的伞,不知和谁约好了在等候什么。雨越下越大,七彩的色调彻底变成了凄凄夜雨的冰凉暗色,咖啡店里仅有的几位顾客也很快消失了。
我枕着小臂伏在桌子上,眼睛半睁半闭,意识在清醒和甜美梦乡之中挣扎。
门口悬挂的银铃发出甜美的一串脆响,熟悉的味道裹着雨滴的湿和冷。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小伊?”
他的黑发被雨水黏附在身上,衣角不住往下滴着水,猫眼直勾勾地往这边望过来,像一只掉进小河沟里挣扎出来的黑猫,耳朵贴着毛茸茸的后脑勺,紧紧地、紧紧地把自己蜷成一团,任由恶意铺天盖地浇灌下来也怠于回应。黑漆漆的眼神,在我身边漠然地逡巡着,似乎在估摸是该张牙舞爪地逃走还是小心翼翼蹭过来。
我盯着苍白脸颊上凌乱的几丝黑发,不由自主皱起眉头:“你——傻不傻,不知道打伞吗?”
他眨眨眼睛没有说话,脚下积起一个小小的水洼。我看得火气蹭蹭往上冒:“过来!”
小伊乖乖走过来,像只真正的大猫一样驯顺地蹲在我面前,雨水浸透的衣和发、冰冷发白的嘴唇,颇有种楚楚可怜的脆弱之感。我咬牙切齿地用桌上的餐巾纸擦去顺着他下巴滴下来的凉水,发现杯水车薪以后干脆脱了外套给他擦头发,一边把垂顺的黑发揉成鸡窝一边恨恨地挑衅他:“你跑啊?伊尔迷,怎么不跑了?”
他顶着鸡窝头又眨眨眼,茫然委屈又无辜,天真无害且纯良。我把皱成抹布的外套扔在一边,冷冷环抱着双臂:“我很生气。”
伊尔迷幽幽地看着我,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让人脊背发凉。如此僵持了半天,他张张嘴,有些干涩地出声道:“莉莲……”
我把手臂放下来,上身不由自主前倾,倾到一半又硬生生扳回来维持住高冷模样:“嗯?你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开口说话吗?”
面瘫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辨别的委屈巴拉:“不是的。”
“那好,不说这个。”我敲敲桌子,“就单说说你偷跑的事。当初答应我的时候,我们是怎么说的?”
“但是,父亲……”
“全都是因为无法反抗长辈的意志吗,那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我眯着眼怀疑地观察着他的神情,“我以为你只是对自己的位置不满,以此为由想要逃掉罢了。”
他坚定地摇摇头:“不是的,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我不自觉的伸手轻触他苍白近乎透明的侧脸,无奈地轻轻叹息:“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小伊?”
他怔怔地看着我,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往前蹭了一点,把下巴搁在我膝盖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