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一般人的认识如此,有的时候就连孤儿院的他们自己都会忽视,其实他们也是被父母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普通的孤儿院孩子,还有被养父母领回家的希望,可是他们从没有见过工作人员和研究人员之外的成年人,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为了被研究而存在着的。父母和自由一样,在他们的世界里都是默认不存在的东西。
只有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偶尔从窗外飞过的蝴蝶,才能引起孩子们模模糊糊的、对于外界的希望。
但是对于“外面的世界就是天堂”这种说法,周棋洛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仅是因为他的病有可能让他天性悲观,还因为他在这里遇见一个女孩。虽然只有很偶尔的情况下,他们都排到了休息时间,可以见面。
那个女孩因为evol能力特殊的关系,似乎很受研究员的照顾,偶尔有一些出格的行为,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惩罚她。
也因此她的笑脸比别的孩子都多一些。在那些被冰冷的器材触碰皮肤的日子里,周棋洛会经常想起那样的笑脸,似乎身体里产生了一种温暖的力量,足够支撑他走下试验台。而每一个和她相遇的日子,周棋洛都会小心地将它放在记忆深处。
他也顺便记住了小女孩嘴里稀奇古怪的话。
“每一只小熊里都住着一个灵魂,等小孩长大了,他们会住到新的小孩的熊里。”
“树木都有很温和的灵,所以就算被人伤害,也不会生气。”
“其实,叔叔阿姨都在和我们玩一个游戏,总有一天爸爸妈妈会接我们出去!”
……
这些话,在周棋洛听起来,就像是幼稚的梦话。可是他从不否认,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配合地微笑一下,那个叫小可的女孩子就会很满意,完全不介意他没有以说话回应。
这对于一个自闭症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相处真的太舒服了。
小女孩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闪着愉快的光芒,似乎她说出来的就会是现实。而那个时候他们多少都知道,小可的能力是预知,这种预知一开始以梦境的形式出现,越到后来越接近于“言灵”。
言灵和预言的最大区别是,前者只是在世界线里看见了最可能发生的一种,后者则可以站在时间节点上成为那只蝴蝶,引起世界线向自己预言引导的方向行动。
所以,就算是小可说再不着调的话,也会有人小心翼翼地记录下来——除了她偷偷跑出来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所以小可会在出来的时候抓住一切机会胡说。
对于一个每一句话都有人记录的孩子来说,有一个不爱说话的朋友真是太棒了。
小可和周棋洛互相都觉得,能够遇见彼此,是他们在悲惨孤儿院生活中最幸运的事情。
周棋洛醒了,宽阔的落地窗拉上遮光帘,清晨的阳光因此并没有刺眼。独立公寓并没有邻居,周围十分安静。
他很久很久没有做梦了,自从被师父救出孤儿院之后。他记住了童年的蝴蝶,童年的小可,却忘记了自己的童年。
之后的人生被音符和代码串联,然后他发现自己是被很多人喜欢的。
并没有因此而觉得特别欣喜,只是偶尔会想,买自己专辑的人里会不会也有她呢。只是这么想着,就有了继续唱下去的动力。
头有些轻微的疼痛,周棋洛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那只小熊,小熊依旧无辜地坐在他昨晚放着的地方。他想起了梦里小可以前对他说的的那句话。
“每一只小熊里都住着一个灵魂,等小孩长大了,他们会住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