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要看天时、地利还有人,不和。”
顾钰回了句,桓温先是一愣,旋即朗声大笑:“你所说的,人不和,便是指燕太后可足浑氏与慕容垂之间的矛盾吧?”
“是。”
桓温再次哈哈大笑,笑罢之后,忽地端正了身体,整肃仪容,又问:“你既会看天时、地利与人和,那么以十一娘之见,温何时能向朝廷上表封王爵?”
顾钰心头一凛,暗道:果然桓温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说得好听是向朝廷上表封王爵,而实际上便是想取晋而代之吧,如今桓温自知身体欠佳,极有可能寿限将至,对于篡位的执着梦想必然也势在必行。
“大司马,黔早已说过,三五年之内,黔能助大司马平慕容燕,灭苻秦,到得那时,便是大司马大展鸿图,请封王爵之时。”
“可是你的那位师兄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如今洛阳已定,桓氏声威大涨,我桓温就应该在此时逼司马岳退位,否则待得司马岳慢慢把持住朝政,温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师兄?”
顾钰露出愕然之色,桓温便又解释道:“温记得你说过,你师承于杜道首,葛稚川,而那位天师道祭酒卢竦也正是杜天师门下弟子,难道他不是你师兄吗?”
提到卢竦,顾钰的脸色陡变。
“大司马,请恕黔直言,这位卢祭酒的话,不可信。”
“哦?为什么?”桓温的眉峰一挑,露出少许的不悦与兴趣。
顾钰便道:“如若卢祭酒的话可信,他为什么要在庆功宴上说,大司马宇宙勋格,必位极人臣,大司马如今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卢祭酒不敢在众人面前说大司马有取代晋之贵命,却又私下里怂恿大司马逼天子退位,焉知这位卢祭酒不是在利用大司马,自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是么?他若是利用我,他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他一个修道之人也有觊觎晋室皇位之心?”
还真别说,这个卢竦还真就有觊觎皇位之心,前世他所带领的军队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台城,多半的原因便是此人已取得天子之信任,能在台城之中来去自如,又以自己的声望深得人心,甚至蛊惑民众与之一起作乱。
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谁又会信呢?更何况现在的桓温似乎也已经在这位卢祭酒身上寄予了太大的希望。
“大司马,黔无法以言论来说服大司马,黔只能先与大司马定下一个赌约。”
“什么赌约?”
“就赌三个月之内,天师道必然作乱。”
顾钰此言一出,桓温的脸色亦是陡变,他再次看了一眼坐于一侧的桓澈,问:“澈儿,你也认为如此吗?认为这位卢祭酒的话不可信?”
桓澈毫不犹豫答了声:“是。”
桓温再次看向了顾钰,直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挥手道:“好,你下去吧!”
顾钰正要转身离开时,他又忽地唤道:“慢,等等,顾十一娘,吾听闻,半年前,你所说的那位崇绮楼楼主曾夜闯过廷尉衙署,并杀了廷狱之中近二百名狱卒,而当天晚上,你也在场,且与那位楼主有过交手,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你有见过那个男人的真容吗?”
“有。”
听到顾钰如此果断的回答,桓温不禁一愣,旋即又侧过身来,问:“他长什么模样?”
问这句话时,他有意打量了一下桓澈的神色,但见他神情依然无所变化,只是略有些讶然的看向了顾钰。
这时,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