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女人……”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猛然一下坐起来,整整衣领,清清嗓子道,“好像不疼了,谢谢陆医生,我进去给五爷倒水,吃药的时间到了……”
“需要我帮忙吗?”陆東起身。
“不用,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五爷吃药的时候只要我在场,其他人在她会心情不好,陆医生你先回房间休息吧。”阿炎婉转地谢绝,顺道将他打发了。
说完,他快步走入卧室,并从里面反锁上。
陆東笑了笑,耸肩,已经猜到阿炎装病,估计不想他待在慕舞房间。
他也不强求,免得慕舞心情更不好……
接下来的两天,生活没什么改变,一切照旧。
慕舞不肯出门,甚至不愿离开床。
由于长期躺着不动,她身上长了褥疮,由女护士每过半个小时给她翻一次身,每三个小时擦一次身体。
翻身的时候,狱宁安偶尔会碰见,她默不作声地看着,慕舞就像一个木偶任人摆布,甚至动弹一下手指都艰难。
这样的日子,正如慕舞自己所说,生不如死!
这天,狱宁安独自一人来找慕舞,刚看护士给她翻完身,两名护士端着清洗的用具出去,剩下她们二人。
狱宁安一天比一天行动自动,已经不用借助拐杖,只是行走较慢。
她挪动步子,缓缓走到床边,盯了慕舞半晌,轻声道,“会不会很疼?”
她注意到她臀部上磨破了一层皮,而且一层累加着一层,可见破了又好、好了又破,长此以往,接触床铺的那块皮肤已经淤黑。
“我全身瘫痪,若是知道疼,我会很开心。”慕舞扯了扯嘴角,自我嘲讽,“……可惜是个残废,连感觉到痛都是一种奢侈!”
闻言,狱宁安心口一酸,她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抓着:“小舞,你这样我很心疼!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曾经我也想过去死,真的太痛苦了,所以我不想劝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说不定会有奇迹呢!或者上天有另一番安排呢!……”
“安排?等着上天带我走?!”她冷呲,“我才不要一辈子躺到死,早晚都得死,还不如早点解脱!”
“小舞……”
“别再劝我,狱宁安,既然你理解我,就支持我!”慕舞打断她,一字一顿,无比坚定,“安乐死也是一种成全,求死不得是一种绝望和另一种绝望的叠加。对于癌症晚期或者其他重疾患者而言,往往安乐死带来的不仅仅是痛苦的终结,也是对家人拖累的终结,更是一种变相的善终。”
狱宁安没作声,她也是个病入膏肓者,剧痛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死,而且也不愿意看到家人为自己担心伤神。
她真的理解慕舞,只觉得心疼她罢了……
“好,除非你自己改变主意,从现在起,我不再劝你一句,小舞,我尊重你的选择!”她握紧她的手,微笑着,“哪怕真到了那一天,我会陪你去!送你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