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却是如此,空桐蕴在狠狠发泄之后,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身上浸湿的衣衫换了下来。
见空桐蕴重新穿戴好出来,空桐黎上下打量了一番。
面对小童戒备的神色,空桐黎只是说:“倒也还算合身。”
空桐蕴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对空桐黎的捉弄感到气恼,一张脸臭臭的。
空桐黎当然不会被他这张臭脸唬住,他这位新“师弟”自打见面以来,什么时候脸色有好过?
“你初来乍到,有关宗门的情况,过几天休息好了之后,我再同你详说。”
“我已为你取来宗门为弟子分配的分例,现下先去为你挑选一处放置洞府之地。洞府一旦设下,轻易便不能更改,你与我一道来。”
空桐黎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空桐蕴还以为他会像先前那样抱着他倒处乱飞呢,没想到就这么转身走了。
他低下头,眼中隐隐有些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失落。
空桐黎走了一段,身后的人才渐渐跟上,不远不近的走在相距一步的位置,一句话也没说,不知又在闹什么别扭。
这个新来的“师弟”,虽然是个臭脾气,但还挺好玩的。
空桐黎大梦数十年,一朝清醒,便只觉得事事都无甚趣味。
他本就是个平淡无趣的性子,半年来日复一日的经历曾经发生过的场景,不禁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
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了半年,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不断挣扎拷问,心境竟然还有所提升,也不知该觉得高兴还是讽刺。
行将就木半只脚踏进轮回的人,因为所谓的法则重回少年时的躯壳,一夕之间的改变,怎么可能不令人感到反常?
也该庆幸最了解他的师尊正巧不在宗门,身边的都是对他心存敬畏的小辈,或是不常往来的长辈,才让他有时间调整到符合常理的状态。
其实,还是他赚了,赚大了。
一条残命竟还能反复使用,是天道眷顾才是。
“大师兄在想什么?”
身后的小童憋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
总觉得这个背对着他的人看起来不真实,好像只是一个空虚的影子,随时会随风而逝的泡影。
“洞府的安放之地,师弟可有什么想法?”
这孩子,是个例外,上辈子,没有这个人。
总算有点新鲜,倒也不错,在完成那个所谓的任务之前,想来也不会枯燥。
“我没有什么想法,”空桐蕴瓮声瓮气:“我是一介凡人,被师傅带到你们仙人的世界,我哪知道什么洞府不洞府的。”
“要不是来的时候那个大叔给我讲过一些,被你们带着飞来飞去,看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早就吓死了。”
空桐蕴似乎终于记起自己不过是个凡人村落的普通小孩。
空桐黎回过头来,有心逗他,模棱两可道:“师弟处变不惊,于这等翻覆常理之境,亦能镇定自若,将来定有所大为。”
对旁人来说分明是夸奖的话,却让空桐蕴觉得他在隐喻些什么,尤其是在他本就有些心虚的时候。
空桐黎见小孩脸上忽明忽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越发肯定他来历不简单,却也没拆穿。
在他这一成不变的人生中,偶尔来一些不一样的,他当然十分欢迎。不必急着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