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慕容泽是斯文人,对付这种斯文人,段虎也早练出了一套应对之策。慕容泽并非官府中人,手无生杀大权,只可将他活捉,却不能取其性命,他只要放下压根就不存在的脸皮,捉摸打滚无所不用其极,净拉扯无辜百姓入局,伤亡越多,斯文人则越束手束脚,他再说几句不堪入耳的胡话引人分心,便又另辟了一条生路。
只偏偏展昭对这流氓行径也熟悉得很,他还在暗中盯着段虎,见段虎有此打算,便以铜钱为器,先是将段虎要伸向呆立在一旁的无辜小童的手打回,再击中他的哑穴,使他口不能言。段虎如一头被扼住喉咙的恶犬,满腔怒火却一声也吠不得,自喉咙深处发出古怪的吼声,双目通红,以身为器地直向慕容泽冲去。
慕容泽手无寸铁,只有一把折扇,装饰的作用多过于防身。他本应当闪身一让,再图他法,他身后恰好还有正在窜逃的百姓,段虎便可再次混入慌乱的人群之中逃脱。
展昭也有心在此助段虎逃脱,可他完全低估了慕容泽的武功。慕容泽闪身让了一步,面上却无半分惊讶之色,镇定地甩开手中折扇,扇面正正好挡住段虎的额前,轻轻一扇,如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就断了他的去路。紧接着,一招分筋错骨手,卸去了段虎四肢关节,展昭见段虎再无逃生的可能,不由一叹,又见慕容泽右手已向段虎的喉咙袭去,连忙挺身而出,拦住了最后一击杀招。
慕容泽也有几分杀红了眼,一时间难分敌友,未认出展昭便不管不顾地狠下杀手。他的武功再多不再精,发现自己的对手非比寻常,那把折扇一合,又如判官笔一般,穿、点、挑、刺,直击大穴。展昭则足尖一勾,借用了小贩扔在地上的扁担,如使武棍,打飞了慕容泽手上的折扇,又近身格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慕容公子,此处人多眼杂,未免再生事端,不如将他先带回山庄。”
慕容泽这才认出展昭,怔了一瞬,却又立刻反对:“将他带回山庄,你让表妹见了,又该如何自处?”
“难不成你还要在此处杀了他?”
慕容泽目光微闪,避开了展昭的眼神,只道:“不会,我会将他带去官府。”
若是宝林山一行,官府没存着拿他与思卉做饵的心思,展昭或许会赞同慕容泽的做法。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已下定决心要由开封府全权查办此案,也不欲再让当地官府插手,是断不会让慕容泽将这要紧人物送进官府的。
当然,他也不认为慕容泽说的是实话。
他眼角一瞥,只见段虎已从虎变虫,一脸呆滞,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松开捉着慕容泽的手,淡淡道:“也不尽然吧?”
慕容泽咬牙切齿:“段虎昔日仗着宝林寨为所欲为,欺压百姓,掳掠妇女,干了不知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我就算今日在此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展大人为何要替这种人出手?”
展昭见状,无奈地反问:“慕容公子难道以为,白小姐的事只是意外吗?是为平一时之气重要,还是查出真凶,解决山庄的困境更重要”
慕容泽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惊疑不定。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展昭这才发觉自己今日的行动到底出了多少差错。柏泉镇如今也是卧虎藏龙,江湖人听着点风声鹤唳便要疑心不止,这人群之中早不知藏了多少正等着捡漏的武林人,若他真按照原计划,让段虎从慕容泽手下逃脱了,不但不能按迹循踪,反倒可能要将藏玉山庄其内发生的事抖落了出去。
展昭压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