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枢看了看他,笑起来:“王子能这样想,我很宽慰啊,就凭这一条,王子就比许多蒙古贵人强多了。”
“这也是姚师教导有方。”忽必烈也笑起来,朝姚枢拱拱手:“如不是姚师不吝赐教,忽必烈如今也必然是个粗鄙小子,一天只知道打仗放马,哪里懂得这么多。”
“学无止境,儒家汉学博大精深,我只不过区区一介微末,比我学问渊博的人数不胜数,待得时机成熟,我再寻一些汉家大儒,为王子去忧解惑,教授知识。”姚枢以下属礼仪还了一礼,又道:“愿王子能博古通今,一朝得志,将来必能雄踞神州。”
“借姚师吉言了。”忽必烈端起酒杯,跟姚枢碰了一下,慢慢的抿了一口酒液:“我们过来这边,爬山涉水,不辞辛苦,所为的,正是给将来打算,在大漠草原上打打杀杀不是王道,唯有据有中原江南富庶之地,才是根本。”
“宋国比起西边的国度,不知繁华几何!”姚枢端着杯子,也缓缓喝了一口:“我家祖籍辽东,原本欲事金国,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得杨惟中推荐,蒙窝阔台大汗赏识,来了大蒙古国,又能有幸遇到王子垂青,方安定下来,在此之前,一生颠沛流离,去过很多地方。在我年轻时,多次游历南国,见过那边的昌盛繁荣,真真是五谷丰登、花团锦盛,一座城就有人口数百万,一条街就有店铺上千家,物资丰沛、衣食无忧,普通人家过的生活,就比辽东苦寒之地的大户人家过得还好。”
“这般富裕,难怪宋国能支撑起给夏国、金国的岁贡了。”忽必烈由衷的道。
姚枢微微一笑,又道:“王子是没去过,江南的城池,高大巍峨,足有三丈以上,十几里之外就能遥遥望见。临近城池,青砖铺道,走在上面毫无颠簸之感,路边沃野千里,每每秋收季节,绿波荡漾,稻谷丰收,粮食堆在官仓里,几辈子都吃不完;工坊匠作里,纺机无数,织出的布匹锦绣华贵美丽,穿在身上美观舒服;官府的税司不干别的,只需坐在路边就有商旅自觉的缴税,铜钱放在府库里,都生出铜锈了却花不出去,可见南国之富。”
“这样的国家,没人去霸占,取其财富跃马天下,而由着一群文人治理,简直是浪费。”忽必烈拍了一下桌子。
“王子说的不错,宋国富甲天下,但军备松懈,武将没有地位,我曾接触过宋国官场,那边一个地方知府,就可以对一方都统制呼来喝去,毫无尊严。武将升迁,却由文官决定,试想文武殊途,哪个文官会把一个武将提拔到比文臣还重要的职位上去?而且南国论职位上下,不以军功大小,而以跟上官亲近与否,如亲近,哪怕是个饭桶,一样可以当上高位;如不亲近,就算你功盖天下,也休想寸进一步。”
姚枢提起酒壶,替忽必烈斟满了酒杯:“官场腐烂,国家就没了生气;武将没有地位,军队就没有战斗力。所以国家再富,民间再有钱,却不重视军备,好比锦衣夜行,徒引强盗窥视而已!”
“姚师所言,句句在理!”忽必烈大点其头:“大汗继位之后,遵循太祖成吉思汗的遗志,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西征上面,于南方倒少了关注,其实对我大蒙古国来说,西方的国度,没有一个比得上南国重要,只要平定南方,取其钱财人口,足以壮大我蒙古百倍,到时候再跃马向西,向东,向南向北,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上山入海,征服寰宇,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