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下属禀告说阮国公发现一铺子的不妥,那铺子恐是不周山那帮劫匪在京中的落脚点时,谢大人连官服都未来得及换,火急火燎带了人过来。
阮府门前,金子已让众士卒嘿嘿咻咻抬入府,留下几大口敞开棺材东倒西歪,一行人或台阶或巷子里头的青石板上站着,更有者,二月天里冰凉地上晕着一个。
“阮国公这是……”谢煜扫过一眼阮府前头光景,停在地上的孙掌柜身上,温吞吞开口,“打算在自家门口杀人埋尸还管送葬不成?需不需要本官也送上一些帛金?”
“哪能呢!要杀人埋尸也不能蠢到在自家门口,自个儿去报官不是。”阮国公一日赚得三千黄金,看天是欢,看地是喜,看人都是自家好兄弟,他几步过来哈哈笑道,“谢老弟来的可真早,正好,一会儿我们一大家子都要启程上船,择时不如撞时,咱们不如趁现在就进屋来饮上一杯?”
谢大人因公而来,决计不会因这一杯酒水和阮禹的三言两语便忘了本:“不急,阮国公还是先同本官讲一讲这门口都发生了何事罢。”
大理寺丞手脚甚快,几步过来蹲身将躺在地上的孙掌柜检查了个遍:“大人,还有气无外伤,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孙掌柜在血气一股翻涌而来下晕了过去,这么一会儿被大理寺丞左翻右翻前查后捏的,忽然就幽幽睁开了眼睛。
谢煜见人睁眼,两步过来,掀开衣袍下摆蹲身而下:“你感觉如何?是何人……”
这“何人”两字尚未说完,便见孙掌柜一个鲤鱼打挺、僵尸蹦床一般弹起来:“棺材!我的棺材啊……”
阮禹连忙接道:“在呢!棺材都在呢,一口没少!”
谢煜:“……”
大理寺众人:“……”
好似走错了场。
孙掌柜一把扑到棺材前头,扒拉着棺材边缘,望着空空如也、一毛不剩的棺材内胆,嗷呜一声,又当场给昏了过去。
速度之快,让人欲喊一句你等会儿让我问清楚再晕都不来及!
谢煜:“……”
来此不过半刻钟,就见躺在地上的人又躺了一次,谢大人官威瞬息迸发而出:“阮国公,你身为朝廷命官有平民百姓却在你府邸前头几次三番晕厥,无论如何,你也该给本官一个说法罢!”
阮禹好生无辜好生冤枉:“谢老弟呀,这孙掌柜自个儿要晕要倒要滚地几次,我是拦也拦不住他的啊!慕世子可不就能为我作证。”
慕世子点首接话:“正是,谢大人也瞧见了,我等一并也是拦不住此人的。”
一个是未婚妻的亲大哥,一个是亲妹的好夫婿,两人关起门来相亲相爱一家人,谢煜如何会听得这两人的官官相护。
谢大人挥手上来两人扶起孙掌柜,他细眼瞧着阮禹,眼中充满探究:“阮国公可知这孙掌柜为何如此在意这几口棺材?”
“哥哥,”阮大娘子的声线在谢大人话落后立即响起,“这外头好冷呀,咱们请谢大人进屋说话可好?门口还有蔚夫人与蔚大娘子两位客人呢。”
谢煜转眼缓缓往站由台阶之上的阮凤望了一眼。
阮凤亭亭而立,半点没怂,盈盈有礼的向谢煜行了个万福。
谢煜眼珠更黑了一些,他垂下眼,错开对视阮凤的目光。
好似记得,头一次在大理寺衙门,这阮大娘子同样是这般错开了堂审,说受到了惊吓,要回府休息。
而第二日之后,慕世子便说自己对那些绑匪一点都不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