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交错,人声鼎沸,又是一次落幕。
国际会展中心b区,第一天的金融考察对接专场结束。
参展商的名额都是在六月上旬就确定好的,但总有一些例外。毕竟当今世界不是一个真正的无特·权世界。
张修太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了。
洗手间,他在电话里对着特助丁恪轻笑,“不用来接我,我想散步回去。”
“可是先生……”丁恪正开着车,欲言又止,“你从那里回来,就一定要经过华南大桥,我怕又……”
“那就让司机过来接我,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少年把手机夹在左肩和左耳之间,声线清冽。
他的双手放在冷水流之下,柔柔缓缓地洗着手。
丁恪说:“司机毕竟只是司机,他无法处理突发情况,先生你——”
“丁助理,”他打断丁恪的话,看着洗手间的镜子,说,“我以为我已经吩咐得很简单易懂了,你确定你还要质疑下去?”
好长的静默。
简直是死寂。
自来水从张修那白皙细嫩的双手手背滑过。一遍又一遍,他不厌其烦地洗着自己的手。
“好的,先生。”电话里头,丁恪的声音压抑得有点不寻常,像哽着什么似的,他说:“我让司机过去接你,在那之前,你尽量不要离开我们的保护范围,好吗,先生?”
张修关掉自来水开关,抬起眼眸,歪着头听电话里的声音,看着镜子里自己唇角略冷的笑意。
等丁恪说完,他什么都没回应,直接切断了通话。
烘干双手,他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对着镜子,用指尖拨开自己的额前碎发,露出完整的眉眼,反手往后,戴上卫衣连帽。然后才走出男士洗手间。
展馆区域内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都市晚间时分。
都说,生活里的幸福和快乐总是来自于不经意之间。
但在张修的生活里,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所谓不经意的幸福和快乐了,只有无尽又周密的防备和规避。以至于到了现在,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任何外人的介入都会让张修觉得不自在,像丁恪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介入方式更是直接引起他的反感。
他双手插兜,深蓝色薄风衣的连帽遮挡住眉目,只露出鼻梁及以下的部位。
他垂着眼帘,穿越人来人往的架空层廊道。
灯光明亮,他的唇色偏红,衬着白皙肤色,不看眼睛和鼻梁的时候,别人很难分辨他的性别。
而有的人更过分,直接就把他认成女孩子,且不止一次。比如,这样的……
“张校花!”某一花衬衫男士从旁边休息室冲出来,“你往哪里走呢?”
张修充耳不闻,就差没干脆点塞上耳机了。
这人是于尽,一个比较聒噪的深圳富二代,但他的聒噪属性可能仅限于熟人之间。张修跟于尽相识在几个月前,目前而言彼此算得上半个朋友。
于尽是被主办方邀请来参展的,一个礼拜之前就嚷着说要来都来了,要跟张修在广州逛逛。显得像是没来过广州一样。
没得到少年的搭理,于尽追上来,“不是,我俩顺路啊,你不跟我一起?”
“我有事,”张修插着兜继续走,“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这年头谁特么会去看手机短信?”于尽走在他旁边,“怎么没打个电话呢?要是我没看到你,我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上几个小时?”
张修想笑,“到时你不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