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照例早上起来和哥哥一起打五禽戏,差不多半个时辰用早膳。兄妹二人饭后也会随意聊些名人典故,用过茶后文湙便回了外书房。黛玉上午和戴嬷嬷一起管理家务,府里守孝期间也没什么大事要处理,不过一些针头线脑的。得空了就一边动动针线,一边听嬷嬷讲一讲京里各家的迎来送往。下午听顾先生讲书,或温习一下琴技。
文湙白日里则多半不回内院,把一张图纸画了改改了画,也不嫌厌烦。再加上近日替文管着西北商路的岑良回来了,他便又多了看账一事,还亲自整理了一本总账,使人送去给顾舒庭,托他送去户部转交给给他父亲户部侍郎顾延淸大人。
其间贾母也派人接过黛玉几次,但文湙回回都有空跟着去。有次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贾宝玉又拿手去够黛玉,被文湙一粒松子打的手背青了好几天。王夫人登时怒道:“林哥儿在外动辄打人就算了,你位高权重人家也拿你没法子。但这是荣国府,上有老太太看着,你这是耍威风耍到亲戚家来了不成。”文湙把玩着手上的果子,笑道:“二舅母何必动怒,外甥不过是看宝玉’好动’,忍不住也跟着‘动手动脚’,兄弟之间的切磋罢了,何必如此认真。再说我手上准头好,要不然那松子儿就不是打手上,而是进了眼睛了。”爪子没给他折了就算是给面子了。
往日念在这小子对玉儿尚算尽心,有些狂妄无礼 也就罢了,谁知今日竟敢对宝玉动上手了。才要出言教训,就被黛玉抓住了手,道:“哥哥军旅待久了,不知道京城勋贵子弟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宝玉又是自小在女儿堆里养大的,原比别人娇嫩些。因此手下没掌握好分寸,请外祖母看在玉儿面上,宽容则个。”贾宝玉亏得被鸳鸯带进去换药了,没听见黛玉这番话,否则怕不是没疼哭也要气哭了。
文湙又赔礼,贾母见状也不好再计较,毕竟只是一颗松子。
王夫人见抢白不过,晚间又回去诉苦给贾政听。谁知道贾政自来信奉的是’别人家儿子打自家儿子一定是自家儿子找打’的真理,要不是贾母拦着,险些又给贾宝玉赚来一顿板子。
自此之后,贾母便连黛玉也不如往日亲近了,不再三天两头派人来接。黛玉心里有数,又忙着管家读书,倒也没空计较贾母的疏远。
过阵日子,殿试结束张榜,春闱也随之尘埃落定。在御史台帮着监察考官的顾舒庭便也跟着忙完了,来找文湙喝茶,二人相约敬安楼。
敬安楼也是顾家的产业,不同于崇安楼擅做江南美食,敬安楼则是主打北边的风味,兼京城达官贵人甚多,又礼佛者众,于是敬安楼里的茶水及素斋也很是不错。尤其是素斋,一手素鸡素鱼做得几可以假乱真。文湙曾玩笑似的问了顾舒庭一句:“你们家厨子不会在后厨偷偷放了肉汤吧,味儿这么真?”一不小心给亲自来给少东家上菜的王厨子听到了,当场便要从敬安楼顶楼跳下去以证清白。文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容易才劝回来,此后王厨子就是特意往他的鸡蛋豆腐羹里放鸡骨头他都不敢吭气儿了。顾舒庭好容易逮回他的笑话儿听,回回出来吃饭都约这儿。
文湙一进门就见顾舒庭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阿,你这个朋友我果真没白交,这么大的好事你都舍得带上我老子,真不愧是兄弟。”文湙先看了看左右,见没人便把门关上,并让岑武、岑禄守着。
顾舒庭见他如此小心,便道: “这地方是我家的,还怕有人偷听怎地。”
文湙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数十万银子的买卖,还是当心点好。”见顾舒庭嗤笑,也不理他,只问:“让你交给你父亲的账册你给了没?他怎么说?”
提起这事儿顾舒庭就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