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摆出副古怪模样,问道:“我记得我刚说的是姑娘们,怎么,二舅母是因为缺儿子,把个闺女儿充儿子养了这些年?”
这话说的,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虽说贾宝玉平日里是娇得和个女儿一般,但也从没人怀疑过他是否男儿身啊。
尤其是贾琏,他甚至有点想笑。同是亲孙子,他还是长房嫡长,可与贾宝玉的待遇简直是天与地隔。如今见有人敢当面奚落他,岂有不快意的。
王夫人反应过来便勃然大怒,道:“你信口胡吣些什么?”
“既然知道我胡说的就别心虚,好好儿的儿子偏要往姑娘堆儿里钻塞,也不怕弄假成真。”文湙也大声道:“你们怎么教儿子我不管,但别叫他坏了我林家的规矩。”
又对贾宝玉道:“你还是留下来吧,我有话问你。”
贾母想起贾宝玉昨日说的话,心里一跳,道:“他小孩子家家知道个什么,你和我们说就好了。”说着便向王熙凤使脸色叫他带贾宝玉离开。
王熙凤虽然一直没插话,但察言观色向来是本能,便笑着道:“我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宝兄弟不如来和我做个伴,我还有些账没记全,也要劳烦你帮个忙。”
王熙凤才要拉着贾宝玉的胳膊走,文湙便开口道:“老太太,今日您若是让我将事情问清楚了,那便也罢了。可若是不叫问,本候就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做了,届时若是错了,也别来喊冤就是了。”
贾府虽然自恃门第高贵,不惧一小小侯府。但这林家小子不仅爵高,且明显深受陛下信任,连忠顺王借着太上皇都没能搬动他,可见其手段了。
贾母虽心下恼怒,却也只好将贾宝玉留下,只是使了个眼色与贾琏,叫他出去报信儿。
姑娘们便起身出去了。
刚一出贾母院子,薛宝钗便笑着过来牵起黛玉的手,道:“妹妹好长时间不过来了,怪叫人想念的。我那儿有昨儿下面才送来的瓜片,还有吉祥斋的点心,都去我那儿坐坐吧,姐妹们玩闹也宽敞些。”
也没人与她争这个,大家便去了梨香院。
待姑娘们落座后,薛宝茶便笑道:“本来都是很久没见的,林表哥非得将宝玉留下。何苦呢,他是个能知道事儿的人呢?不如留我们一道喝茶自在。”
立春回话道:“薛姑娘,我们林家可没有表哥往表妹身边凑的规矩,若是宝二爷要过来,我们姑娘怕是得受戴嬷嬷罚的。”
即使知道这丫头在呛自己没规矩,但皇后娘娘身边的教养嬷嬷都搬出来了,她又能如何。更何况,并非她不懂规矩,只是又有谁来体谅她的难处呢?
薛宝钗笑道:“原是为这个,我说呢,宝玉性子再惫懒不过了,和他有什么正事儿。”
“那可不见得,”黛玉喝了口茶道:“昨天虽是御史首告,忠顺王主导,但散播谣言的人还没下落呢。我哥哥从不无的放矢,怕是宝玉知道些什么吧。”家里的明前龙井还没来得及喝,要跑这儿喝陈茶。
在座的姑娘们谁不是玲珑心肠,刚刚文那番话,分明是贾宝玉有嫌疑。贾母又一直找借口让他走,恐怕心里也是有分数。
惜春性子傲,冷言道:“背后说人,是个什么君子,有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正如林表哥所说,当面说开了还能有点亲戚情分。若真撕开了叫外人看了笑话,谁脸上有光。”
贾宝玉毕竟是探春兄长,不好叫人再指摘他,便笑着道:“这都是他们的事儿,我们听不着也管不着,不如喝茶来的自在。”
又对黛玉说道:“我们家前些日子也派人去江南置办果树花卉,准备用在省亲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