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涉元春,婆婆又发话了,王氏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向黛玉屈膝了。
黛玉微微侧身,没说话。
文湙又看向薛宝钗,这姑娘居然没乘乱走。文道:“薛姑娘,你姨母都承认错怪了我妹妹,你不分青红皂白便出来胡乱指责,不做个表示吗?”
薛宝钗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她的事儿,这人明显是在骂她“长舌妇”,此时万不能叫他将“口舌”这一条安在自己身上。虽说自己还没说人家,但未嫁人便犯七出之条,若叫人知道了,她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于是薛宝钗就痛快多了,上前蹲身一礼道:“林妹妹,是姐姐糊涂了,适才一时情急竟是说错了话。我心里万万没有说妹妹行事不妥的意思,只是妹妹性子直,怕你与长辈拧着来,有碍名声罢了。”
黛玉淡淡地:“今次就算了,日后我的名声也不劳薛姑娘操心了。”
薛宝钗听这称呼脸色也是一顿,到底没再说什么,退开了。
贾母也道:“如今事情都说开了,也没什么事儿了,湙哥儿和玉儿也先回去吧。玉儿中午午膳也没用好,这时候怕也是饿了的。”
文湙笑着点点头,回身走到黛玉跟前,理了理她的鬓角,温声问道:“玉儿,既然长辈们都说不是你之过了,你可安心了?”
“嗯,既然是他自个儿病倒的,玉儿自然心下无碍。”
“那你可还记得哥哥前次与你说过什么?”
黛玉闻言一愣,抬头看进了文的眼睛,这样熟悉的沉静。黛玉忽然一笑,简直如万千梨花一息绽放,道:“哥哥,玉儿记得的,玉儿不怕。”
文湙曾告诉过黛玉,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必害怕。
黛玉不怕,她是林家人,为何要怕姓贾的不疼她了呢?
当所有人看着这兄妹俩说话,都以为今天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却谁也没看清楚,文湙怎么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贾宝玉床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啪”、“啪”两巴掌就扇到了贾宝玉的脸上。
“诶呦!”
比王夫人动作更快的是贾宝玉的惨叫声。
往日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儿不顺他的意,装回病祖母就能什么都由着他了,就算是老爷也不得不低头。今日见林妹妹说话不中听,又怕她回去了就又再不理自己了,故而故技重施。不想这次居然没有往日好糊弄,险些叫人看出来。好容易等众人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缓口气儿,却不料巴掌就来了。一时受惊又受疼,没再装得下去。
一时房里除了贾宝玉的叫疼外,再没有别的声儿了。不过看他这活泼生动的叫惨模样,想也知道是没事儿了。
文湙一把将他拖下床恶狠狠道:“老子在江湖上混的时候儿你还在娘胎里头呢,跟老子玩心眼儿,也不照照镜子。当着我的面就敢装疯卖傻栽赃嫁祸我妹妹,你小子也不看看自个儿有几条命。”
文湙打小便跟着师傅习武,走街串巷的,七八岁便开始自个儿谋生,见过的事儿真不一定比贾母这一辈子关在宅门里的老太太少。他刚才拉着王太医捣鼓贾宝玉半天,早看出他是装的了。
手上又是“啪啪”两巴掌,贾宝玉又是哇哇几声乱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王夫人可是反应过来了,连忙上来抢,哭道:“这屋里都是死人不成,看着爷叫人打了也不知道拦着。”
贾母脸上很不好看,不管她看没看出来贾宝玉是装的,可她毕竟是头一次叫孙子当众打了脸。贾宝玉既然是装病,那她适才所有的说辞都摆明了是胡掰乱扯,为老不尊了。黛玉又因此叫人拉住质问了那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