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年在外,且师从杨阁老,本我不便问你学业之事。但如今在家里,我也是你的长辈,总归还是要问问。”
温成昱道:“大伯无须担心。杨家族学确实有独到之处,而且家风正气,读书气氛浓郁;侄儿在杨家学习至今,受益良多,阁老虽在京为官,但经常来信询问侄儿的情况,并加以指点。”
“最好不过了,”温晁口气严肃,“你院试考取的成绩不错,但这还只是第一步,不可因此而骄矜。我在朝为官多年,那些得了成绩便沾沾自喜的人数不胜数,回头荒废的都是自己的学业。这一点不仅在读书上,以后入仕也得谨记。且看明年秋闱,不可松懈一分,定要考取个好功名出来。”
温成昱应着,继而温晁问了几个问题,却不是关于温成昱学业上的事,而是关于杨家的周边往来问题。如杨家本家这一年来与哪家交往甚密,杨阁老来信中可提到什么,杨家子弟在平日进学又说过些什么。
温菀想起那日温晁与姜氏的对话,应当也是朝廷上的事才问的如此详细。
几番谈话后,温成昱要回去了。
姜氏叫了一声温菀:“莞儿,送送你大哥哥。”
温菀应了一声,继而陪着温成昱走到上林院的门口,两人一直无话,且到了门口,温菀道:“大哥哥慢走。”
温成昱随意点了头,扫了温菀一眼,面色淡淡,继而走了。
温菀看了一会温成昱的背影,紫莺在旁疑惑道:“姑娘,怎么了?”温菀笑了笑摇摇头:“我们进去吧。”
刚走到庑廊,就听见里头的对话。
“听昱儿的口气,杨家本家对于此事倒是知晓的不多,仅是平日的人情往来也看不出什么。但同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毫不知情是不可能,只怕是掩人耳目了。”
温晁一声叹气:“当时让昱儿拜杨阁老为师,现在看来还是欠考虑。若杨家有了这样的倾向,别人看风向,在心底也会想上几番,就怕到时我们自个儿惹得一身腥,更加步履艰难啊。”
“且真要计较与杨阁老的这层关系,不说高次辅,那赵珣恐是要成为政敌了。”
屋子里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姜氏劝道:“老爷先别多想。杨阁老还未因此事找上老爷,想来也没有逼老爷做决断的意思。且走一步算一步,待年后开印上来,见机行事罢。”
“也只能这般了。”
赵珣。
这是温菀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停顿了一下脚步,才缓缓进了屋子。
……
到了下午,温菀就要准备准备去老太太的瑞安堂了。除了每天的晨昏定省,还有月初时,大家都是要聚在温老太太的屋里吃个饭的,另外就是有什么事才会如此,这次就是温成昱回来了,给他接风洗尘。
温菀坐着梳妆,拂冬从红木嵌螺钿镜匣中拿出一只簪子,问道:“姑娘觉得这只怎么样?”温菀瞧了一眼,这是一支紫鸯花簪子,是温晁前几日因为亏欠送与她的,样式好看,颇为精致,温菀看了一眼之后也移不开目光了,道:“那就这只吧。”
拂冬笑着给温菀插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温菀同姜氏知会了一声便过去了,因晚饭还早,姜氏与温晁打算过会儿再去。
到了瑞安堂,宋妈妈先迎了过来,笑着道:“老太太还吃着药呢,没想到少爷和姑娘们来得这般早,少爷姑娘们都已经在东厢房等着了,三姑娘快过去吧。”
温菀应了一声,继而随着宋妈妈去了东厢房,远远就瞧见温苓与温芷的丫鬟都站在门口,偏头对拂冬道:“等下你也且站在门口吧,若实在冷了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