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是发出去了,但他心里并没有十足的底气。
万一不是如他猜测那般,纪萌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才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而是觉得不是同路人,旧朋友自然而然疏远,只是因为纪萌人太好,顾念曾经的情谊,才会对他留一份牵挂呢?
秦方越心有所系后才知道,瞻前顾后、自我怀疑这些问题,不是想克服就能克服的,不论你平时是多果绝自信的人。
似乎等了许久,但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只过去两分钟,智脑轻微振动,秦方越以最快速度点开信息。
“怎么会发炎?给你的药没用吗?快让同事帮你处理。”
秦方越这时回得一点犹豫没有:“不想让同事帮忙,会影响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我回家再弄吧,就是自己看不到伤口。”
将已发送的信息再看一遍,秦方越觉得牙根发酸,耳朵发热,有一种久违的、想把脑袋扎进地里的冲动。
若是汪英豪看到这条信息,会问“你被盗号啦”。若是警队队员看到,多半立刻就会研究这是不是什么暗语,他们的队长是不是身陷危险情况。
但是接收这条信息的人只是沉默了不到十分钟,就给出了秦方越心中期待的答案。
“晚上我过去帮你。”
下班时间,张成看到他们老大快步往外走,右耳后面大片红痕,蔓延到脖子,似乎还有血迹。
“队长你耳朵后面怎么了?”明明开会时还好好的。
秦方越丢下一句话,脚步不停,只余背影。
“啥?”张成揉揉耳朵,转身问队友,“啥叫需求性发炎?”
停车场,秦方越借助后视镜和智脑的摄像头检查耳后的成果,觉得不够红,又用力搓了几十下。
他漏洞百出地装一次可怜,那个人就要来关心他,连质疑都没有。
如果他继续假装理智体贴,安静站在一旁,什么都能接受,得到的结果是与对方渐行渐远。
那么,自立自强的原则也好,暗暗想表现得更强大优秀,让从未见过的、纪萌肯定地位不凡的家人认可的心思也好,耍手段的羞耻惭愧也好,都可以抛掉。
那篇教追人的文章说要“投其所好,应其所需”,他怎么想对方的需要,都徒劳无功。也许,他应该做的是让对方知道他的需要。
也许,纪萌需要他的需要。
老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哭的男人呢,是不是也有的吃?
发出那条信息是个赌博,秦方越赌对了,他拿到了“哭”的许可。
纪萌亲自给他的。
纪萌依然不知道自己干了啥,秦方越说伤口发炎了,他根本不会去想出问题的是不是某人的脑子,还担心秦方越身上是不是有其他伤病,才导致那么点浅表伤恶化。
秦方越才二十七岁,身体现在就走下坡路可不行。新发现的路径不能慢慢研究可行性,慢慢计划了,时间很紧,得尽快尝试。
纪萌愈发迫切,再次给陆叔打电话。
“萌萌啊,才挂断,又打过来,有什么事情没说完吗?”陆叔说话慢吞吞,越来越有老龟妖的范儿,不过常姨坚持他那是胖的。
纪萌语速飞快:“陆叔陆叔,您收养陆一陆二陆三之后是怎么养它们的,它们有些什么特别的经历,比如吃过什么,做过什么,去过哪里,您现在再帮我想想,还能想起什么来吗?”
“啊,你先前是不是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嗯,是问过。”陆叔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