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临盆的肚子膨隆下凸,腹重、身乏、体痛接踵而至。他也曾打过退堂鼓想过不去考了,但紧接着又会积攒起浑身的力气:若连这点小磨练都受不住,日后人生种种,他将如何面对?
缓缓更衣毕,打开随身小包,再检查一遍昨晚就装好的东西:文房四宝、一日三餐由考场供给,他只需带上应考名帖,两枚安胎药丸及必须的银两。
推开房门,清晨的气息掠过院里的迎春花,扑面而来。
辰时二刻试场大门外,杜松风斜背着小包挺着肚子走下马车,向家仆交代明日酉时来接,转身行进人流。
“杜公子。”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回过头,一袭青衫的韩梦柳向他微笑。
“韩公子?!你也要考试么?”
韩梦柳抬手一礼,“正是。”
“原先没听韩公子说过。”杜松风一脸疑惑,“韩公子为何不考科举?”
韩梦柳笑道:“从前是不想考,但前些日子看到杜公子努力的模样,在下心生触动,也有了兴趣,便报了名。”
“唔。”杜松风懵懂地点头。
“我行事随性,你是知道的。”笑中露出一丝狡黠,“你不怪我同你争吧?”
杜松风立刻认真道:“怎会,若是怕这个,不如不来。”
“杜公子果然是正人君子。”抬袖一让,“时候不早,你我边走边聊。”
二人并肩而行,韩梦柳瞧了瞧杜松风小山般的肚子,“你的产期是在三月十五吧,即将临盆,不可掉以轻心。”
“近来是比从前难受了些,但尚好。只考两日,又在房子里坐着,应不会有什么。唔,”杜松风清亮的双眼一抬,“韩公子怎知我的产期?”
原以为是韩梦柳曾给他把脉时摸了出来,不料韩梦柳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哦,因为最近李兄总在我耳边提,不记住都不成。”
杜松风一愣,没想好要说什么,试场入口兑名帖处已至。验了名帖搜了身,抽取试房编号。进入试场没走多远二人分开,接着杜松风发觉一路所见之人皆爱盯着他肚子震惊地瞧,若有结伴者,还会交头接耳议论。
他有点不好意思,可又没规定怀胎者不能参考,干嘛要大惊小怪。
不过他的肚子确实有点大,像塞了一床冬天最厚的棉被,别人就算不想看都难。哎,若非当初意外,谁不想爽爽利利意气风发来考试。
都怪李怡。
但……到底还是怪自己。
进了试房,只见床褥干净书案整洁,角落里立的恭桶也挺新,杜松风不由地安下心来。更忍不住又怪起李怡,早前说了好些话吓唬他。一边检查文房四宝一边回忆着温书的要点,巳时锣声响,考试正式开始。
明识体用制科考试乃建平帝于选拔官员的进士科之外另设的考试,不限年龄户籍,不定期举行。考题多样自由,目的为品评才华、鼓励进学。无论报名人数多寡,都只取前三十名,封赏随皇帝喜好,每次皆有不同。
坊间传言,此次商籍奴籍考中制科者,将放开科举报名的限制。另有小道消息称,才学出众者,将北破格授予官职。
杜松风展开试题,从第一日辰时到第二日酉时,需完成民生与军政策论两篇、命题诗一首、赋一篇,还有一道可发挥各人所长的自拟题。
他想韩梦柳当会作画,而他各项都是平平,非要论起擅长……
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