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花见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很多想法在她心中翻涌,却都只是破碎的片段,乱糟糟混在一团,理不出个头绪,更不知其所以然。最后她只是说:“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这件事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以为,只要努力的话……”
“很重要的,花见。”彩子说,“如果我是一个男孩,我是不会嫉妒坂田同学、桂同学还有高杉同学的。如果我是男孩,我就会相信,只要努力就可以。但我只是一个再过几年就会被嫁到别人家的女孩子,是一个仅仅握住剑柄就会被家人骂不知羞耻的女孩子。”
“花见,你能叫他们银时、小太郎和晋助,可是我不行。因为你是被松阳老师收养的孩子,我不是。我们是不同的人。”
花见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不是‘假发’吗?也很亲切,大家平时都这么叫……”
她想说,大家都一样要好。但这只是粉饰太平的、拙劣的玩笑,那些真正让人无力的现实,是无法被一句轻飘飘的笑话掩盖过去的。这一点,花见明白,彩子也明白。
现实就是现实,洪流就是洪流。
所以彩子说:“不一样。”
她站起身,将手里剩下的桔红糕扔进井里。需要很仔细地听,才能听见一声细小的水声;只有沉闷的一下,转眼就无踪无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
“我先回去了。”
彩子离开后,花见还坐在井边。她一时像是想了很多,一时又像什么都没想。刚刚那只草尖的瓢虫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她趴到井边,探头往里看,既没有看见瓢虫,也没有看见刚才彩子扔下去的桔红糕。井很深,浸满潮气、爬满青苔,圆形的水面映出她的影子,但她连自己的脸也看不清。
可是,彩子至少可以把桔红糕吃完呀。花见怔怔地想,那真的是很难得的点心,就这么扔掉多可惜。
“喂,你不会想跳下去吧?”
从掩着的门后,先露出来的是一点紫色的衣角,继而是紫色的头发。高杉站在离她不很远的地方,声音和平时相比有些许不同。花见对别人的变化很敏感,而且很奇妙的,尽管那时她尚未意识到,但她对高杉的变化要更敏感一些。
她觉得高杉的声音比平时喑哑一点——大概是趁午休躲在这里睡觉。他常和银时和桂在一起,但他也喜欢一个人待着。
“不会的。”
也许是花见恋恋不舍趴在井边的样子没什么说服力,高杉往她这边走了几步,这样就算她突然想不开,他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抓住她。
花见闷着不说话,高杉等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桔红糕的话,我那边还有一块。”
“真的?”花见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晋助的桔红糕还没有被银时抢走吗?”
高杉一默,旋即微微扬了扬下巴,神情带上些傲慢。“银时那家伙打不过我。”
“但是,上次对练的时候,不是……”花见对上他灰绿色的圆眼睛,眨眨眼,恍然道,“噢对了,那天你们各赢了一次。晋助和银时都很厉害啊。”
高杉的表情微妙地混合了满意和不满意,最后他垂了垂眼帘,“嗤”一下笑出来。在一众村塾生里,高杉就像一只骄傲地站在鸭群里的天鹅,姿态和神情是个出身良好的少爷,但每当他这么笑笑,带点嘲讽的刺,也带点不经心和无所谓,他就又只是个单纯长在乡间的坏小子。
“看起来精神还好嘛,我还以为你心疼得想跳下去把桔红糕捞出来。”他说,“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要是跳下去真的可以捞起来的话……”花见嘀咕一声,又在高杉颇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