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其自己的道理的。赵宗实连忙起身:“学生失礼了。”
肖涯点了点头,指了指内间,便任由他自己进了他的房间洗脸去了。
肖涯垂眸静待,片刻之后,赵宗实一边用手帕擦着脸一边走出来,待他收好手帕再次落座,肖涯方才抬起眼来,讲解道:“这便是你要学习的,没有一成不变的政策,没有最好的办法,只有最合适的办法,万事因时而异,因事而异,为君者要记住的便是四个字——因时制宜。”
肖涯微微一顿,让赵宗实消化了一下之后,肖涯方才再次道:“手段永远只是手段,高低上下只在于用手段的人的高下。如今朝中冗官冗员,欲革沉疴,必下重药!”肖涯的话说的掷地有声,赵宗实却是被吓得够呛,大宋冗官是沉疴,每一任皇帝都有想法,但是,却无人敢动,只因为其中的利益牵涉颇深,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也不可能当光杆皇帝啊!谁敢动?
“自然不可操之过急。”肖涯语气平缓地说道,赵宗实对上他平淡地双眼,顿时冷静了下来,他相信肖涯既然提到了这件事情,就必然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看到赵宗实淡定下来,肖涯方才再次开口:“大事,必缓图之。如今,可图者,官学也。”
“官学?”赵宗实疑惑道。
“学者,官者,从不相同,一个好的学者并不一定是一个好的官员。唐时重诗才,今人重文章,然究其本质,官者首重者,应为政务。故策论者方是重中之重,若为君,需改革科举,以实政为主,民情次之,才华为辅,经典再次。”肖涯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赵宗实紧锁的眉头,继续说道:“凡入学,可先学经典,再学数学,诗文辅之,但若是乡试以上,必问政事,可以各地官府历年民情及政策为题,供学子参考学习。上行而下效。科举若改,此学风必迅速传遍天下。必会涌现出一批精于实政的干才。”
赵宗实自然知道肖涯说的确实是事实,不过,改革科举可不是小事情,不过,真要说起来,这确实是那些书册中触动各方利益最少的一项改革。而且,肖涯提到了干才,他要是在猜不到肖涯接下来想干什么他就是傻子了,这些干才将会是日后改革的班底,他刚刚说官员不足,这就是肖涯给出的解决办法,这些人虽然只是新科进士,却因精通实政随时可以走马上任,即使他们实践经验不足,那也比那些素食餐位之辈强得多。
若是真的有了这么一批人,他只要拉拢的好,那么也不是不能跟那些朝堂上的势力掰一掰手腕,不动是因为怕朝上无人,但若是能够直接把人撤下换上新人而不耽误政务,那么也不是不能给朝上来一场大换血!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这位皇帝必须有着足够强硬的手腕与铁血。这人自然不可能是仁宗皇帝……赵宗实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吃惊地望向肖涯。
却只见肖涯目光幽深地望着他,他薄唇轻启,无声轻道:“你敢吗?”
赵宗实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回答肖涯的问题,他深吸了一口气径自起身,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他连剩下的问题的答案都没有心情听下去了,不过,当他将要跨出门槛的时候,他的脚步还是不由顿了一顿,赵宗实回首望了一眼垂眸不动的肖涯,沉声道:“我会跟皇伯伯提议改革科举。”说罢,他转身踏出了大门。
而在他身后,肖涯冷若冰霜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了一丝,英宗,终究是英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