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十九年前,户部尚书姓闵,权倾朝野,即便只是尚书,但因从皇上年少时便辅佐,皇上很是信任。可后来,多位朝中大官联名高发闵大人,最后判决,罪至抄家,满门斩首。”
李小攥紧了衣摆,嘴唇紧紧抿盛了一条直线。
“在抄家后期,负责抄家审理查账的刘大学生,将闵家一双小儿女偷偷送走……这也是闵家仅剩的两个孩子。我猜测,其中必然有你的亲人,或是父亲,或是母亲。你可知道是谁吗?”陈决揉了揉她的肩,但说着这样的话时,他也不知道还能如何安慰这孩子。
这是让他讨厌的感觉,但……这是与李小相关的感觉。
哪怕是她让他觉得失去掌控力,但也总算还让人可以忍受。
“……”李小想了想,才道:“该是母亲,她……来到京城后,我愈加感觉,母亲与那些大家闺秀的气质很相近。她常教我的,都是如何做一个闺秀。母亲常常会哭,常常会精神失常,每次都是哥哥安抚娘亲。我清楚的记得,娘亲那时常常念叨,说家里人都死了,剩她一个孤魂野鬼……”
“你娘亲,该是叫闵筝,你还有一个舅舅,叫闵兆。”陈决。
“舅舅?他还活着吗?”李小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期待。
“你父亲离开你,该就是去找你们的舅舅,是否找到……这大概只有你父亲才知道了。”陈决。
马车停了下来,客栈到了。
张塘已经撑着伞等在一边。
借着张塘的伞,陈决撑开手里的伞,扶着李小下了马车,随即便一手撑伞一手搂着小丫头,朝着客栈而去。
张塘站在陈大人和李小身后,撇了撇嘴。
真不亏是陈大人,荒诞不急,特立独行。
这还没成亲呢,就已经开始搂搂抱抱的了。
真是欺负李小年纪轻不懂事,又无依靠。
啧啧,唉唉。
进到客栈,抖伞的时候,陈决扭头对李小道:“我会替你找到父亲,至少,我一定会查出他去过哪里,做过什么。”
李小仰起头,微微笑了起来,嘴唇挑起来时,眉眼含情,脸上已然带了几分女人特有的温柔。
………………
小雨淅淅沥沥一直在下,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仍未见停歇之意。
北方小镇本就凉爽,小雨之后,更是填了几分清凉之感。
陈决饭后便喊了张塘王异等人议事,李小便独自站在独院雅房门前,推开门看雨。
张龙赵虎就站在院子外,时刻注意着四周的一切——绝不会错过任何角落,更不可能有人从外潜入惊扰李小。
离开李家寨的时候,一路上,越走越是胆小。
可从京城回来,却恰恰相反,越走,她反而越是从容。
仿佛有陈大人在,她再也不那么容易受惊吓了。
帽子已经被她摘下,放在室内桌上,她此刻只将长发简单束成马尾,穿着一身淡墨色的裙衫,素雅怡人。
她微微伸出手,雨水便滴滴落在她掌心,凉丝丝的,很有趣。
不知道……哥哥的尸身到底被谁带走了,现如今,又葬在何处。
她仰起头,天上满是乌云,院子里灯笼的光,为雨丝染上了浅红色的暗芒。
像无数浅淡的血点,从天而降。
竟有一些凄惨悲凉的意味。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近些日子,她每日都会碰触陈大人,于是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