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别墅庭院,叶书清便察觉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周六晚上一向是叶家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眼下周围虽然还是有不少工作人员穿梭来去,他们见到他也有主动打招呼,却明显个个都放轻手脚、压低了嗓门。
甚至院里狗子们欢迎他回来的呜呜声都少了很多。
等到推开房门站在玄关处,这种异样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按理来讲,家人这个时候应该都是在的。偌大的房子里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这种令人不悦却并不陌生的气氛说明了一件事情:他的父母、这座别墅的男女主人,很可能刚刚又大吵了一架,还在冷战中。
不加掩饰的脚步声惊动了客厅唯一的活物。换了鞋子起身,叶书清便对上了一双乌黑漂亮却冷冰冰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是他的弟弟叶棋霖。
他这个弟弟,少年老成,平常跟他不亲,对他的态度向来是这么不冷不热。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两人同父异母,叶棋霖最好的朋友还是叶书清最大的死对头。
不在意地迈进客厅,叶书清挑了张宽大舒适的沙发坐下,手臂搭着一侧扶手,姿态散漫地往楼上瞟了一眼。
随即他向叶棋霖招了下手:“那二位在上面?又怎么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像招你的狗一样叫我,”叶棋霖面无表情地抱怨一句,还是从另一张沙发上站起坐了过来,“你还问,还不是因为你。”
“胡说八道,明明我这几天都不在家。”叶书清推卸责任毫不心虚,“肯定是你做坏事惹他们生气了。”
叶棋霖冷淡的脸蛋上终于有了波动,气的:“你又赖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是爷爷来过了。”
叶书清的爷爷今年已经八十多了,没有跟儿孙们住在一起,平常一个人带着一群保姆佣人和医生住在郊区的大房子。
老爷子上头还有个大了两岁的哥哥。这老哥俩关系还行,平常别的大矛盾没有,就是见了面互相之间忒爱个攀比、忒虚荣。
年轻的时候是比学业比事业比老婆孩子,如今岁数大了,就开始拿出孙子孙女们,学历啊工作啊对象啊,一项一项非要轮番较个高下不可。
“哦?”叶书清倒还是波澜不惊的,甚至还带了点笑,“那他老人家说了什么?”
叶棋霖瞪他一眼:“说小堂哥娶了那位学自由搏击的霍小姐之后,被捶得哪儿也不敢去了,天天乖乖上班。想要你也跟人家学学。”
叶书清顿时懂了。
那句话显然是叶棋霖自己的理解,老人家原话肯定要含蓄得多,不过意思应该也差不离。
身为耄耋老人,两位叶老攀比起来是没这么直白的。他们通常是先商业互吹一番,你夸我孙子有出息我夸你孙女有本事,之后呢,再由暂时处于优势的一方先低头,率先掏出自家最不成器的那个孙辈来数落一番,免得对方心里不高兴,下次没得比。可以说是非常讲究可持续发展了。
叶书清的堂弟、也就是叶棋霖口中的小堂哥,平生唯一擅长吃喝玩乐花天酒地,是大爷爷十分疼爱的小孙子,也是大爷爷一方最不成器的显著短板。
而始终坚持自己的理想、拒绝进入家族企业的叶书清自己,则一直以来都是他爷爷这一方的那个不务正业的反面典范。
那这一次的事嘛,叶书清猜也猜得到了。
无非是一波商业互吹中自家爷爷落了下风,大爷爷便惯例掏出小堂弟的劣迹数落以安慰自己的弟弟。结果偏偏大家都知道堂弟最近跟霍家联姻浪子回头,再想想自己垫底的孙子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