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容音只觉得自己懒懒的不想动,沿街传来熟悉的叫卖声,她却顿感烦杂。
马车自南而北,辘辘碾过雍京繁华百年的长街,最后在睿王府门前停下。慕容音凝视着睿王府的匾额,她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前世直至睿王离京前,她都一直住在这。
“小王爷回来了?”
青衫管家笑迎而来,慕容音双手端放在身前,也浅笑着颔首回应:“谦伯,爹爹他在家么?”
“王爷上朝还未回府。”
“哦……”慕容音微露了然,随即扶着宛儿径自入府。
穿曲径,过回廊,上次离开时薄雪未霁,如今回来,春意已浓了,还未入园,便听得莺鸟啁啾声。
睿王府的鸟向来散养,慕容音倏一瞥眼,黄莺便啄着一片棠花仓皇飞去。推开华音阁的雕花木门,熟悉香气盈满鼻魄,此处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尚未等慕容音沉沉睡去,宛儿又已行至床前。
“主子,王爷回来了……在花厅等着见您呢。”
慕容音懒散哼一声,表示已知道了,却又翻过身去,面壁沉睡起来。
与睿王长久不见,慕容音只是在想……待会见了爹爹该如何说话,才能自然些?可莫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可是越往深处想,那近乡情怯的感觉便越是浓烈,她不得不将眼眸再度合上,尽可能调整自己的心绪。
宛儿却以为她是不愿起床,揪住裙摆轻轻跺足,主子任性,最后遭罪的却是奴才,转身埋怨之际,慕容音却已起身,径自对镜梳妆。
……
片刻后,镜中人已大不相同,眉目间尽是温柔乖巧,却也不失小女子的娇憨,哪里还有行走在外时的飞扬跋扈,眉宇间的淡淡闲愁,也散了。
睿王慕容泽看着翩然行来的慕容音,眼中全是说不尽的宠溺,慕容音一袭绯色宫装,裙裾上绣的蛱蝶随着她走动振翅而舞,行至慕容泽面前,慕容音敛衽便拜。
“音儿见过父王。”慕容音没有即刻起身,若是从她坠亡前算起,与睿王也是两年多未见了……她尽可能平静自己的语声,也忍住不让泪落下来。
慕容泽托颌坐着,他已年过四十,可身姿依旧英挺,也从不故作老成,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倜傥风姿。
他敏锐察觉到慕容音微颤的语声,早已不怪罪她私自离府,取而代之的是担心:“怎么了阿音?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慕容音投身入怀,双手环住慕容泽的颈项,嗅着爹爹身上那特有的衣香,摇头道:“我想爹爹了……”
“原来是这样,”慕容泽见她如此乖巧,心中疼爱更甚,只是依旧佯怒道:“阿音,正月都还未完,你便私自离府,上次我便说了,你若敢回,我便打断你的腿,如今你回来了,可要怎么罚才好!”
慕容音心念一动,刚想好的托词张口便来:“爹爹去年便说今年不去早朝了,要在家好好陪我,可您怎的又去上朝?爹爹说,该怎样罚您才好?”
“你呀,”慕容泽无奈而笑,伸手在慕容音额上一弹,“你以为爹爹想去上朝,左不过是皇上不让我赋闲在家,还用得着我罢了。”
“爹爹一心想求逍遥不成,难道要将我也成日拘在府中么?”
慕容音抱手伏在睿王膝上,抬着一双水眸望他,见女儿如此,睿王怎还狠得下心来说一个不字?只得用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