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满了期许,可今夜一番话,又将她打落到那深不见底的原处。
轻轻一吸鼻子,又伸手揉揉双颊,慕容音接过汤碗捧在手中,一勺姜汤入口,只觉暖流瞬时到达四肢百骸。
“唉……”慕容音忽而一声长叹,眼底又升起熠熠星辉,“从前呐,我总觉得只要对一个人好,他也理所应当对我好,可如今啊,我明白这根本就是句屁话!睿王爹爹对我好,我还不是照样惹他生气;我对薛简哥哥好,他还不是照样不喜欢我,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贱呢?”
宛儿却盈盈一笑:“小王爷这是想通了,那您……可打算放手?”
“放手?”慕容音眼底忽而透出狡黠,“我这辈子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喜不喜欢我是一回事,嫁不嫁又是一回事!我想通了,以后我才不要为薛简难过,再为他掉一滴泪,我慕容就倒过来写!”
宛儿无奈笑着摇头,眼看慕容音将最后一口汤喝下去。
“呸,”慕容音忽而一吐,一枚银色圆丸便被吐在掌中,愤愤道,“宛儿你怎么搞的!若是我咽下去被噎死,你是不是想偿命?”
宛儿面上一惊,仓皇便要下跪:“小王爷恕罪,奴婢熬汤时根本未曾见到这个小银球啊,这、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你不知道?”慕容音一双冰眸将她死死锁住,“这碗汤前后经了多少人的手?”
“只、只有奴婢,”宛儿语声细若蚊讷,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东西怎么会进到汤碗中。
“那是怎么来的!”慕容音并非不相信宛儿,只是事实俱在,若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东西下到她汤碗中,那就太可怕了。
“奴婢……”宛儿嗫嚅着,忽而抬起头道,“奴婢想起来了,方才路过华音阁时,奴婢发现您不在里面,便将汤碗放下来进去拿衣裳,想来就是那个时候,汤里被人做了手脚。”
宛儿臂弯处果真挟着一件外衫,华音阁外也确实有一张石桌,慕容音怀疑地打量了两眼,淡淡吩咐道:“下去吧,这事不能怪你,横竖汤里没毒,以后注意些。”
“是。”宛儿福身告退,慕容音捏着这个银球,借着月色,她隐约看见,小球正中有一丝缝隙,用力一拧,果然打开,露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笺。
“好个慕容随,”慕容音眼神一寒,“连老子身边的人都敢收买,怕不是活腻味了。”
口中虽不停低骂,但她已将纸笺展开,一行小字入目,她眸光忽灼热起来,进而变得疑惑。
明日,巳时,踏云驾鹤居,有宫中要事相告。
“宫中要事?”
慕容音迷朦地品味着这句话,她从不涉宫闱,偶尔进宫也全是为了赴宴,或是去向燕帝请安,怀王大费周折地送信过来,到底能有什么要事呢?
此时距天明已不远,慕容音撑地起身,拍拍身上尘土,步履轻快地走回华音阁。她可不能到明天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这样狼狈的时候,给自己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