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皇室的人就这么小气吗？给人的玉还要收回去，不觉得很掉价吗？”陪着宣帝在官员和咸阳城的百姓面前演了一出仙君和睦的戏码的苏静，在宴会开始一半之后就直接找了个借口离开，跑到空虚小和尚这边来了。

    她不喜欢热闹的场景，这会让她想到一些不甚开心的往事。

    年纪大了，太闹腾的事情，苏静是真的有些烦了。

    包括宣帝他们希望的，惩恶扬善，铲除妖邪的事情。

    若是两三千年前的苏静，大概见到了这样的事情就会伸个手掺和一下，顺便赚点功德什么的花花，但是现在，她却是没有这个意愿了。

    “施主既然不喜欢，那刚才为何还要留下？”空虚小和尚答非所问道。

    苏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回道：“因为无聊吧，反正就当是看了一场戏，无伤大雅。小和尚，我活的太久了，有些事情就是凭着本能去做的，哪里有这么多的为何。”

    岁月是最无情的存在，万年的时光，苏静身边的朋友侍者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反倒是在四方山上和那帮粗俗的妖怪们待在一起来的畅快。

    至少不是产生了感情之后，就得看着他们一个个老去，或者是修道的那些朋友，死无全尸的不在少数，修炼成仙的也有个别。

    但是都没有一个是可以长久留在她身边的，反而是四方山上的那些妖怪们，可以陪她数个千年，看世间沧海桑田。

    “小和尚，我修的是有情道，走的却是无情路。有什么不懂得拒绝，不记得痛，才是最伤人伤己的。”许是知道了空虚小和尚是她命定的情劫，所以苏静在他面前也就收起了那副妖妖娆娆的勾人模样，反而和他说起了心事。

    万年，多少个世俗王朝在这万年的岁月里轮换，她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参与过很多人的往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一只妖是从一开始就陪在她身边的。

    朋友，有时候带来的只有短短数十年的美好，余下的却是长达万年的哀思。

    她一开始总是不记得痛，交了好多好多的朋友，可是最后又一个一个的亲手埋葬了他们。

    “世间因果，皆有定数。你觉得他们离开了，但是那些回忆不是还在。从你一生下来有记忆的那日起，你的回忆就一直陪伴着你。小僧刚到青莲寺的时候才3岁，当时小僧的母妃刚刚离世，父皇他，陛下他眼中又只有天下和百姓。那时小僧的心境和施主现在是差不多的。”空虚小和尚一本正经的安慰道。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正是黄昏时分。

    小和尚口中的那些大道理苏静早就听人说过无数遍，但是不知为何唯独这一次她是听了进去的。

    虽然空虚小和尚最后把她此刻的心境和他三岁时候的相比，未免有些可笑。

    但是夕阳正好，那人也是她所喜欢的，又何须管那些旧年之事。

    要是真的看不破，她苏静也就不是那个住在妖王洞里近万年的妖了。

    只不过，她想要和眼前这人倾诉她的过往。

    想要和这个远离红尘的小和尚执手偕老。

    “小和尚，你说妾身如今的这般样貌是不是很丑？”苏静走到窗前，背对着空虚小和尚站在，呆呆的看着窗外天边的一抹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