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商迟说这话时, 脸上笑容从容寡淡,语调平缓不疾不徐,嗓音低而稳,音量不大, 却掷地有声。尤其那“未婚夫”三个字儿,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白珊珊脸上微微一热。
白岩山和余莉的面色却不约而同地微沉。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眼神来往间,表情都流露出一丝不悦。
白珊珊十四岁便跟着余莉嫁进白家,在白岩山眼中,这个继女一直是拖油瓶般的存在,当初若不是看在余莉的面子上, 他是怎么也不会平白无故养个和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的。白岩山从来没有重视过白珊珊。
但,不被重视不受疼爱, 并不意味着这个继女就能无法无天,自作主张地与人订婚, 把自己送出去。
这么多年,他好吃好喝地供着她,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让她读最好的学校,把她养大成人,就这么白白送给商家?怎么可能。
白珊珊喊他一声“爸”,她的婚姻大事就得由他说了算。等价交换, 商迟想娶他的女儿进门,就必须给出相应的好处。
白岩山纵横商场多年, 是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他心里琢磨着,看向商迟时的笑容却更加温和,抬手比了个请,道“商总,请。”
几人进了别墅。
一层客厅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商迟和白珊珊在沙发上落座,白岩山和余莉则坐在两人对面。周婶送上茶果点心,随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一室安静。
须臾,白岩山开口打破沉静,笑道“商总,这是西湖龙井,今年刚采下的新叶,是最鲜的。好茶迎贵客,尝尝?”
“伯父客气了。”商迟很淡地笑了下,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抿了一口。
喝完茶,白岩山把茶杯慢条斯理地往桌上一放,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商总刚才说‘未婚夫’……”顿了下,笑起来,“商总真会开玩笑。”
说着一顿,视线又落在白珊珊身上,眼神带着丝深意,“我这女儿啊,打小脸皮就薄,这不,谈了恋爱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你们交往的事,我还是从一些媒体朋友那儿知道的。”
闻言,白珊珊心下冷笑,瞬间便听出了白岩山的言下之意我这当爹的连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恋爱的都不知道,那么,你给自己自封的所谓的“未婚夫”,我当然也就不会承认。
白珊珊微抿唇。
商迟冷漠的面容一如既往,没任何反应。
这时,始终坐在一旁静默不语的余莉瞅准了时机,开口道“久仰商先生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白珊珊挑眉,只见身段儿曼妙的旗袍美妇人端坐在沙发上,美眸打量商迟,弯弯唇,那修炼多年得来的名门气质烙进了眉眼和神韵,一举手一投足,就跟古代宅斗剧里的诰命夫人似的。
余莉嗓音柔美温婉,赞叹道。说罢又转头看向白岩山,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自由恋爱,难不成还要像以前那样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日子是人家两个小年轻在过,告不告诉家里又有什么关系。”
白岩山想了想,“嗯,你说得也对。”
“我们珊珊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余莉说,“今天商先生登门,想来肯定是要向我们提亲,跟我们商量他和珊珊的婚事。大好的日子,你啊,就别跟闺女计较她瞒而不报的事了。”
白岩山点头,“嗯。”
中年夫妻你一言我一语地一唱一和,跟唱双簧似的,摇身一变就成了白珊珊的慈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