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哪能知道,林满腹诽道,他只能查到发生的事情,和从别人嘴里套出来的话,却不可能查到人心里想什么的......他忘了刚才那谁压了谁的风头一说就是他的揣测之辞的。
林满想了想道:“据说云姑娘在延城的时候,陈太太一直都有高价请西式教习教导云姑娘,陈家厌恶洋人,当年陈家送陈家大爷和陈家二爷一个留洋,一个来北平读书,其中还有陈太太的功劳,想来云姑娘大了,陈太太也会想着法子送云姑娘来北平读书的。”
廖珩点头。
他只是觉得怪异,看这资料和林满口中说的,这小姑娘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深闺娇小姐,可是陈二却特特找自己花了大价钱弄了把最新款式的袖珍勃朗宁给她。
不过这其实并不关他的事罢了,他又瞅了眼文件夹中那张照片,鬼使神差的食指微微敲了敲,就压在了小姑娘的脸上......
廖珩不说话,林满还在想还有什么可说,外面就又有小厮进来传话道:“三爷,姑太太过来了,正在厅里坐着喝茶。”
廖珩皱了皱眉,这小厮口中的姑太太是他的姑母,新政府外交部内政处次长
冯厚平的太太。
廖珩出自岭南廖家。
廖家原是岭南的百年武将世家,前朝时家中子弟多是岭南的海军将领,后来前朝动荡不堪,家中逐渐转仕为商,主要做的是海运这一块,几乎垄断了岭南的私人海运码头,当年新政府军起义,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军火都是廖家私运进来的。
新政府成立,廖珩的父亲便出任了总部位于岭南的海务厅厅长,总管海贸。
廖家这一代有三子,廖珩行三,他和大哥廖玘一母所出,而二哥廖玠则是庶出,廖玘和廖玠皆是留在了岭南给家族打理生意,而廖珩则是在外居多。
廖珩去到厅中,冯大太太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放下手中茶杯,对着廖珩柔婉的笑着道:“阿珩,这次你到了京中怎么都不跟姑母说一声,若不是我听下面的人提起,都不知道你过来了。”
还未待廖珩答话,她又看了看四周,咳了两下,叹息道,“唉,这宅子平日里也不住人,冷清得很,下人也没几个,你如何能住的好?你又不是在京中长住,何不就住到我那儿?”
廖珩仍是没答话,径自走到冯大太太的对面扶手椅上坐下,唤了声姑母就不再出声。
他是对着自己姑母根本没有任何想说话的欲-望。
有什么好说的,冯大太太明明知道,他到京中,有不少生意的事情要处理,怎么可能住在冯家。
而且冯大太太多病,性子又弱,她和冯厚平无子无女,冯家内宅现在根本就是冯厚平的姨娘在把持着。
一想到冯厚平那个姨娘所出的女儿冯秾见到自己就跟狗见到肉骨头似的两眼放光,见天儿的厚着脸皮围着自己“表哥”“表哥”的叫,他就想让人直接封了她的嘴或者扭断她的脖子让她永远说不出话。
可偏偏姑母还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让他待“表妹”好点。说不得这个脑子有坑的姑母还想着让自己娶了那个“表妹”,好巩固一下他们廖家和冯家的姻亲。
还有冯厚平,他见到冯厚平那个油腻腻的样子就想一脚把他踹到沸水锅里给涮上一涮。
冯厚平发家然后在新政府平步青云全是靠他们廖家的人力和财力在后面支持的,可是这么个东西发达了,就把他们廖家的姑奶奶洗脑洗成这个样子。
他记得他幼时,他姑母还不是这么个软弱可欺,自欺欺人的性子的。
他们廖家既能把冯厚平捧上去,就还能把他给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