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偏过头去望着距梁景文不远的架几案上的书籍以及一盆蕙兰,只以眼角余光观察着梁景文,此时,却将视线全数投注在了梁景文面上。
梁景文已从酆如归的声线断定,眼前这酆如归,纵然是颜若舜华,却并非女子。
但在那视线铺洒在他面上时,他却不觉有些心驰神移,如此美人决不可轻易浪费了。
思及此,他抬眼触到了酆如归的视线,酆如归不闪不避,反是勾唇笑了下,续道:“其三,梁景文,你在这逢春城风评甚佳,我却是不信,你可是做了甚么见不得人之事?”
梁景文一怔,一派温和有礼的模样,笑道:“我一身清白,可鉴日月,从未做过见不得人之事。”
“那为何你的……”酆如归故意不将话讲清楚,他愉悦地瞧着梁景文一副又欲要开口发问,又怕被他设计的模样,便一面以指尖梳理着不及束上的墨发,一面又将先前所问的其一,其二复述了一遍。
梁景文答道:“其一,我确实仅仅听见了那女子的声音,并未见得她现身;其二,我亦不曾听闻元柏与人结怨。”
酆如归含笑道:“其三如何?”
梁景文耐心地道:“其三,我方才已说过了,我从未做过见不得人之事。”
“是么?一身清白,可鉴日月。”酆如归似真似假地赞许道,“如梁公子这般的君子,这世上已是罕见,须得好生护着才是。”
梁景文原以为酆如归已为自己说服,当真要赞许自己,遂坦然受之,未料,末了,却满满的讽刺。
“你……”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堪堪吐出一个字,便语塞了。
“我如何?”酆如归身形一动,坐在了架几案前的书案边,右手支着下颌,左手将以指尖拨弄着跃动的烛火。
他一身的红衣在摇摇晃晃的烛火下,艳丽得宛若盛极的牡丹,柔柔软软地包裹着他莹白的肌肤以及惑人的曲线。
他仰首望住梁景文,唇角施施然地往上一动:“假定陆元柏无辜,是贼人无端要害他,而如今那贼人又盯上了你,可见你与陆元柏之间定有甚么牵连,只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便要害你们两人恐怕说不通。”
梁景文沉思着道:“许……许是同科仕子妒羡我与元柏的才华,要将我们除去,好得那会元、状元。”
“会元、状元?”酆如归嗤笑一声,逼到梁景文身前,一手掀起他左侧宽袖。
失去了宽袖的遮掩,被包扎着的平整断口便暴露了出来,其下哪里有左腕。
梁景文瘫软在地,双目圆睁,几近窒息。
从左腕被斩断之后,他便一刻不停地安慰自己,只消寻到断腕,再延请一名医将断腕接上,他之前程便依旧不可限量,他断腕之事亦会悄无声息地揭过。
他全然不敢去想他断腕之事会为人所知,更不敢去想还未过上一日,此事便遭人当面揭穿。
惊恐之后,他却是起了杀心,这杀心将他的双目烧得通红,他趁酆如归不备,抄起架几案一暗格当中的匕首,不假思索地朝着酆如归的后心刺了过去。
酆如归正盯着梁景文床榻下的一处凸起,并未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