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姜无岐迎来的是御医,御医为他包扎后,又有侍从剥去他染血的亵衣,换上了一件干净的亵衣,接着又更换了床品。
再之后,他迎来的则是工匠,他的四肢又重新被铁链子缠住了。
先前那铁链子是用寻常的熟铁所制,现下的铁链子乃是由玄铁制成的。
他未作丝毫挣扎,而是满心期盼着那一片火红的衣袂。
但过了一日又一日,那片衣袂却并未回到他掌中,他掌中始终空荡,甚至连酆如归都再未出现过。
一片衣袂何至于要耗费这许多的时日来寻找,所以酆如归是为了挣脱他的钳制,假意应承于他的罢?
期间,只有换药的御医以及喂食的侍从理会过姜无岐,端来的膳食有荤有素,姜无岐不愿破戒,又因此地古怪,滴水未进。
姜无岐每每问他们那片衣袂可找到了,酆如归又在何处,他们俱是默不作声。
如归,贫道甚是想念你。
如归,贫道心悦于你。
也不知过了几日,酆如归终是现身了,除下了一身红衣,换上了一身的华服,做男装打扮,眉眼褪去了丽色,更显清隽,被华服一衬,贵气逼人。
他难得心中畅快,行至姜无岐面前,困惑地道:“孤听闻你这十八日滴水未进,你怎地还未死,莫不是已辟谷了?”
姜无岐答道:“贫道已近辟谷,用过一回膳食,可三月不进一颗米。”
此言他曾与酆如归说过,但酆如归想必已不记得了。
“是么?”酆如归勾唇笑道,“那便饿你三月罢。”
“随你欢喜罢。”姜无岐望住酆如归,“你可寻到那片衣袂了?”
酆如归笑得异常甜腻:“那片衣袂么,孤替你收起来了,哪一日,孤心情好了,便将那衣袂赏赐予你。”
“如归……”姜无岐眉眼间满是怜惜,“如归,你当真甚么都记不起来了么?”
“孤准许你唤孤为如归了么?”酆如归抬起一掌,不知怎地却有些下不去手。
姜无岐见此,心下登时惊喜交集,急切地道:“如归,你可是记起甚么了?”
“孤从未失忆过,谈何记起不记起的。”酆如归愠怒地扯过一张丝帕来,塞入姜无岐口中,“你未免太过多话了,你再如此,孤便将你这条舌头割下来。”
说罢,他扇了姜无岐一巴掌,而后便扯开了姜无岐的前襟,露出那伤口来,将其上的血痂以齿剥开。
姜无岐本能地颤抖着,双目却是从容而平和,爱怜地瞧着埋首于他心口的酆如归。
剥开血痂后是一层薄薄的新肉,以齿尖轻轻一咬,便在口中爆裂开来,犹如在咬汁水丰盈的新鲜荔枝一般。
血液淌入口腔的滋味是无法言说的美妙,以致于酆如归对于身下的道士有了些许改观。
这道士虽然终日胡言乱语,不够阴柔,又强吻于他,但这副温润的眉眼其实尚可入眼。
酆如归吸食过血液,唤御医过来止住血,亲手取出了塞在姜无岐口中的丝帕,随手一丢,接着,竟在姜无岐床榻边坐下了。
姜无岐的唇齿一得自由,便乞求道:“如归,你将那片衣袂还予贫道可好?”
酆如归微微俯下身来,吐息一点不差地洒落在了姜无岐面上,轻笑道:“那片衣袂莫不是你心上人的罢?”
心上人,酆如归确是他的心上人,但他不能说与酆如归听。
面前的酆如归连被他亲吻都会干呕,怎会情愿被自己视作心上人?
故而,姜无岐避重就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