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忻叹息着道:“小僧以为你沉迷于京中的温柔乡,早已将小僧忘了,小僧伤心了许久,闭门不出,过了约莫百余年,才耐不住相思来寻你。最后,好容易在一口井中寻到了你,但由于施加于井口的术法太过厉害,小僧竟带不走你,时日一久,竟是连小僧都出不去了。”
“你一直没有荒废修炼,修为渐长,几近天人,不过差一道雷劫,但雷劫打不到这空茫之地,便这么过了百年,期间,小僧修为不济,丧了命,被你喂了鲜血而魂魄不散。但一日起,你的身体却渐渐衰弱了,小僧浮到井口,听人道我们身处的这口井,变作了招魂井,只消于五个时辰内将这井水灌入尸身体内,魂魄便会自行归来,还道有一于招魂之道颇有手段的天师造了这招魂井,其实那些人是拿你的修为在招魂,时日一久……时日一久……”慧忻抱紧了皇帝,“小僧想与你再一处,即便这儿甚么都没有,只要有你便足矣。”
皇帝算着日子道:“我与你自初见后已过了足足八百三十九年十月又三日了,其中我们分离了一百十二年一月又一日,你共计有七百二十七年九月又二日与我待在一处,不腻味么?”
“不腻味,不腻味,永远永远都不会腻味。”慧忻直起身子来,盯着皇帝的双目,大声叫嚷着,“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皇帝笑道:“我还没走,我还有些时日。”
他将慧忻又揽回怀中,一一细数着自己与慧忻所经历之事。
此地不分昼夜,他可以一直一直地与慧忻说话,毋庸顾忌时辰,便一直一直地说到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罢。
能有七百二十七年九月又二日与心爱之人在一处,他这一世已较大多数的人幸福许多了。
那厢,酆如归与姜无岐按皇帝所指到了出口,那出口便是井口,傅母果真伏于井口处,人已昏厥过去了。
“你先勿要向前,在此等贫道回来。”姜无岐嘱咐罢酆如归,欲要朝着傅母走过去,却被酆如归揪住了衣袂。
酆如归唤他:“无岐……”
姜无岐坚定地拨开酆如归的手指,又指着缠于两人腕间的红绸,安慰道:“你不是缠了红绸于你我腕间么?贫道不会走远。”
“不要……无岐……”酆如归生怕其中有诈,不肯让姜无岐独去。
姜无岐却已走远了,他望着姜无岐的背影,立于原处,姜无岐教他待在此处,他定然不能辜负了姜无岐。
姜无岐缓步行至傅母身侧,低下身去,端详良久,抬手将傅母翻过了身去,傅母眉目如常,并无异样,姜无岐探了探傅母的鼻息,鼻息安稳。
他扬声道:“如归,一切正常,你过来罢。”
须臾,酆如归便扑入了姜无岐怀中。
姜无岐抚着酆如归的发丝,望住了那井口道:“这井口被人施加了术法,似乎是以适才那皇帝的心头血作为引子的,所以他才出不去的罢,不然他几近天人,哪里会被困死于此处。”
酆如归从姜无岐怀中出来,一掌拍向那井口,那井口的术法并未挡住他的手掌。
他收起掌中的森森鬼气,侧首望向长身而立的姜无岐,启唇笑道:“无岐,走罢。”
姜无岐背着傅母,又抱住了酆如归,方才跃入井水。
井水很快便没入了鼻腔内,直教人吐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