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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羌笛念离人


    “好,我给你烤,”魏母笑着拍拍冯熙,“这孩子,倒爱吃我们羌人的烤肉,将来我带你去羌人的地方打猎吃肉!”

    魏母正是羌人,她的丈夫原来是羌人的头领,死于部族间的仇杀,就在同时她也失去了儿子和家,凑巧她遇到了父母,便做了哥哥的乳母。再后来羌人平息了内乱请她回去,她却舍不得冯熙,一直留在冯家。

    在冯家,魏母名义上是下人,其实却与一家人差不多,她不只视冯熙为已出,对冯煦也十分疼爱,此时便又向女郎说:“我们羌人女子都会骑马射箭,等你再大些,我就求夫人让她答应带你去城外跑马,到时候你也能亲手打野兔了。”

    冯煦跟着魏母和哥哥说笑了半晌,可心里一直隐着些许不安,对打猎什么的也提不起兴致,只含混地答应了。

    到了晚饭时分,父母已经恢复了平常,温和而沉静。

    用饭时是不能说话的,因此才放下碗,冯熙便滔滔不绝说起了打野兔的事,“……兔子跑得真快,我和拓跋丕跑了一天才打了三只兔子、一只野雉……”拓跋丕是拓跋他的三子,正与冯熙年纪相仿,两个少年时常玩在一起。

    大人间的微妙关系,小孩子是不懂的,但是也没有必要告诉他们。冯朗就笑了,“你知道打兔子最好的时候吗?”

    冯熙摇摇头,“什么时候不都一样吗?”

    “平常兔子跑得快,不容易打到。可是下雪天就不一样了,兔子的脚陷进雪里,想跑也跑不快。过去在龙城时,每每在下雪之后两天的时候,我们就出城打兔子去,每一次都能打到几十只兔子。”

    冯煦心里的不安不知什么时候慢慢消去了,她跟母亲拿出针线,一面做着衣裳,一面听着父亲和哥哥说那些有趣的事。

    腊月初五,父亲就要出行了,他穿着母亲和自己做的新衣裳,携着母亲的手从屋里走出来。冯熙是男孩子,要骑马送父亲一程,此时并不用道别,冯煦便不舍地拉住父亲的胳膊,“母亲、哥哥和我都盼父亲早些回来!”

    冯朗上前俯身抱起女儿,将她紧紧地搂在胸前,“父亲会早早回来的!”

    冯煦很不好意思,还是小的时候,父亲时常抱自己,但现在,“父亲,我已经长大了。”

    冯朗就笑了,放下女儿,摸摸她的头,“是啊,煦儿已经七岁,再过一个月就八岁了呢。”父亲的手离开了,他转身骑上马,“我走了,你们都要保重!”

    一直到父亲的身影再看不到了,冯煦才与母亲回了家,突然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就是傍晚时冯熙回来了,也依十分旧冷清。

    从这一天起,母亲差不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颂经祈祷。

    冯煦才知道家里有一尊白玉佛,平时收藏在黑木佛龛里,现在拿出来摆在父母平时起居堂屋里间的案上,还设了瓜果、香炉。母亲整日跪坐在下面,捧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佛经一卷卷地颂读着。

    当今皇帝尊崇道教,以太平真君自诩,故年号为太平真君,又下旨杀僧人、毁佛像、禁止百姓信佛,母亲这是违反旨意了。

    违反旨意颂经是为了求佛祖保佑父亲,冯煦才知道到母亲对佛法的笃信,也真正明白了母亲的担忧,那一天的不安重新回来,而且还越来越严重——冯业带人去了宋国——冯业一定是冯家的人,而宋国是魏国的仇敌,自家的亲人投了敌,父亲大惊失色,母亲重新开始拜佛,一定很糟糕,何况父亲又去了京城。

    这些事情,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冯煦幼小的心头。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出去,哪怕是魏母和哥哥,更加觉得心里沉重,不知不觉也开始深信佛法,时常跪坐在母亲身旁陪她一起颂经。

    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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