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煦房里平时便收拾得井然有序,十分整洁,新添了两个下人,她又将书房重新整理了一回。拓跋濬答应给自己带许多书回来的,总要早做些打算才是。
可是书竟一直没有送来,冯煦觉得拓跋濬不会平白失信,心里就有些不安。偏巧最近因皇帝回京,学堂里的课已经停了,她就是想向拓跋新成打听都不能。
南阳虽然整日在外面跑——嫁到宋国的事不了了之,而她的表哥又回来了,两人时常打马出游,可是她除了玩儿,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且又藏不住事,冯煦只怕问了她,非但不能得到什么消息,反让她把事情嚷得整个宫里都知道了。
这一天,冯煦实在觉得闷,就连书也看不下去,便准备去鹿苑里转转,才走到宫门前,却看到常氏手里提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匆匆走了过来,见了她便问:“你姑姑可在宫里?”
姑姑一向极少出门,便是出门也不过去皇后、或者几位妃嫔处说说话,总不会多久,常氏自然都是知道的,不知今天怎么这样急,冯煦赶紧在路旁站住答道:“姑姑正在屋里静坐养神呢。”
常氏便一点头走了进去。
平日常氏见了自己总会拉了手说上半天的话,她一向喜欢自己,说自己投了她的缘法,冯煦有时听得竟有些烦,可今天却希望她能拉住自己说上一会儿,因为常氏不论与谁说话,几句之后必然要提到太孙的。
可是常氏今天竟一句闲话都没有就直接进去了。
冯煦想了想便没有去鹿苑,只在宫门前转了一圈便又重新回来。进了殿里见姑姑正与常氏对坐说话,常氏见她回来,便一点头道:“既然托了你,我也就放心了。宗爱在瓜步山封了秦郡公,气焰又不同先前,每日来了都没有好声气,只怕回去晚了被他抓了错倒霉。”
姑姑就道:“如此我亦不留你了,你所托的事只管放心,定然让人送到他们手中。”
常氏就又匆匆走了。
冯煦亦不敢打听,便在姑姑下手坐了。
冯昭仪便知侄女一定猜到些什么,想了想告诉她,“你可知东宫的属官仇尼道盛被杀了吗?”
“是宗爱挑唆的皇帝?”
“不错,”冯昭仪一向很少在侄女面前说起朝中之事,可是侄女心思却机敏,时常能从一点蛛丝马迹便察觉到事情的本源,“宗爱有几桩坏事被仇尼道盛拿在手里,前些日子便想法子在皇帝面前挑了仇尼道盛的错,将他当街斩杀,还有好几个东宫属官也都被牵连一同处死了。”
“纵是东宫属官有错,却也不应该危及太孙呀?”常氏的神色颇有些惶惶然,只能是太孙有事了。
“是以你不知道宗爱给仇尼道盛网罗的罪名,营取私田,谋得巨利,结党密谋,阴有篡意。”冯昭仪便道:“是以不只太孙受到波及,太子更有了不是,如今太子已经病了,太孙及几位皇孙都在东宫闭门侍疾。”
原来是这样!冯煦毕竟是读过史书的,知道结党、谋篡的罪名有多可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呆呆地看着姑姑。
“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姑姑便将身边的小包打开,正是常氏带来的,里面放了几个金锭,又有些钗环珠玉,重新系起来道:“常氏原有丈夫儿女,如今也在平城,只是她为太孙乳母,平日并不能与家人相见,她只怕自己跟着东宫罹祸,便悄悄收拾出贵重之物,托我帮她送回家中。”
冯煦原本已经呆了,现在又多了一重讶异,姑姑身为亡国公主,又是当成人质送到魏国的,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