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时的失神过去,她急忙退了一步,“我是汉家女郎。”与鲜卑人不同,汉人一向要讲礼仪,自己不可能与拓跋濬在此私会。
拓跋濬早已经下意识重新上前一步将冯煦拉住,“我懂得的,你再等一等,过了正月祖父册封我为太孙之后,我就会迎娶你,比吴王娶亲还要隆重,还要热闹。”
“那你要先向我姑姑提亲。”冯煦说着便推开他提起裙角向宁心宫快步跑去。
“放心吧,昭仪一定会许亲的,”拓跋濬追上来,再次拉起冯煦的手,“我送你回去。”
在宁心宫门前,他们正巧与皇帝的御驾相遇。
拓跋濬上前笑着行礼,又道:“我刚巧遇到了女郎,见她与下人失散了便送她回来。”
冯煦不敢去看姑姑的眼睛,她觉得姑姑一定猜到拓跋濬在说谎,可是她同样没有勇气说出真话。
只听姑姑温和地道:“多谢太孙了,外面冷,进宫里喝一杯茶吧。”
“谢昭仪,”拓跋濬的声音依旧沉稳,“此时我也要赶紧回东宫了。”又辞别皇帝。
皇帝显然喝得多了,不知为何十分开心,哈哈地笑着,又含糊不清地道:“我们拓跋家的男人都会被冯家的女人迷住!”
姑姑轻声说着,“陛下醉了。”招呼身边的人扶着皇帝进了宁心宫。
冯煦回了房,却见屋里只有兰儿一个,原来阿郑带着去斤伽罗几个都去找她,又过了一会儿众人陆续回来,得知太孙送她回来方才罢了。
其实早已经过了凌晨,离天亮不远。冯煦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其实她躺在床上几乎立即就入睡了。拓跋濬的许诺和镇静的表现让她安心,也打消了她心中的那点畏惧;还有皇帝,她一直在心里痛恨的皇帝,但他的那句话一直进了冯煦的心底里。
是的,拓跋濬是被自己迷住了,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被自己迷住了。
拓跋濬的迷恋就如她身上的被子一般温暖地将她包住,让她什么也不担心,沉沉地坠入温暖的梦乡。
大年初一有许多仪式,又要去各处拜年。冯煦早早便坐在镜前,她平日只是注重仪容整齐,但今天却不同,她要妆扮得十分漂亮,“兰儿,今天帮我梳两个螺髻;榆花,把首饰匣子打开我挑,玉玲,将轻粉和口脂拿来……”
乌黑的头发从正中分开,两鬃上方挽起双螺髻,冯煦亲手挑了两朵珠花插在上面,然后将一串润泽的南珠系在额前,最大的一颗珠子正在眉心,衬得她的额头更加光洁,眼睛更加明亮,薄薄的轻粉在洁白细腻的皮肤上添了些许莹光,抿了口脂的唇嫣红动人。
鹅黄色短襦上飞着五色蝴蝶,当初冯煦绣花时一直觉得未免太过艳丽,但现在看起来正好,轻轻地转了个圈子,长而飘逸的红裙上朵朵鲜花盛开,她觉得自己正是站在云端的仙女。突然间,冯煦重新打开匣子,又找出两颗珠子系在红缎子丝履上,倘若北风吹来,丝履便会时隐时现,那时候对面的人就会看到闪过的一抹光彩。
去斤伽罗裹着着一股冷风回来,“皇帝出了宁心宫。”
冯煦派她到前殿看着,便为了能更早到姑姑的殿中,她有话要对姑姑说。
姑姑此时梳妆已毕,漆黑的头发挽成同心髻,上面插着十二只白玉钗,朱红的短襦,宝蓝的裙子,眉如青山,眼若流波,就如画上的美人——自第一面起冯煦就认为姑姑很美,不过她的美总似不真实一般。
如果姑姑换上黄金的花树,她知道姑姑有好几顶花树,黄金打造的花树那样的精美,上面挂着的各色宝石、珍珠光彩动人,微微一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