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仿佛稍有不慎下一刻便会炸裂。
墨白端坐在大厅正中央的主位上,沉默的看着底下夫妻二人的虚伪嘴脸,向来温润清隽的脸上头一回遍布冷意。
这里是墨家在永乐村的农庄,搬过来不过短短数天,庄里的宅子尚在修葺,他这亲二叔一家却已然借着要这要那闹了好几出,被他婉拒后如今更是直接提出要分家的意思,且瞧那模样显然是早有谋划。
气氛因沉默而显得越发紧绷。
恰在这时,他那二叔见他许久不说话,装模作样的惋叹道,“二叔心里是想着你的,也体谅你小小年纪要拉扯年幼的弟弟妹妹讨生活不易。可你也知道,你二婶她们向来安逸惯了,她如今又怀有身孕,二叔怎么着也得为你那尚未出世的弟弟考虑一二不是?总不好日日都来闹腾你。”
说着,他抬头看向主座上一直沉默着的少年,神色越发柔和,似是宽慰道,“再说了,即便是分了家,墨家到底是二叔的根。往后你若是遇见什么困难,只需差人过来招呼一声,二叔能帮上忙的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也算是全了我这做叔叔的一份心意。”
说罢,他眼神不错的盯着主座上的年轻人。面上看似真切诚恳,实则心里头压根没太当回事。
墨家败落至此,他早便起了分家的心思,跟来这破庄子后,他更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偏生他这侄子还不识好歹,处处限制他们院里添置东西,却是舍得给他那病秧子弟弟花钱买灵药。
家用就剩那么点儿,能抵得住他买几回,没得连着他们院里的都要用光了,倒不如分家来的划算,他们还能去把先前看的宅子买下来。
可这事总不好明说,是以他和妻女商量了一阵,合计了这么个投靠妻子娘家的由头分家。
然而他耗费口舌说了这么久,上头那小子却一直坐着没吭声,连表情都不曾变一下。饶是他性子慢,也禁不住有些窝火起来。
屋里的气氛因着沉默再次紧绷起来,一众仆从畏缩在角落,个个低垂着脑袋屏住呼吸以降低存在感,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了主子成为导.火索。
却在这时,一声女人的哼笑凭空响起,在这沉寂的空气中显得尤为突出。
接着便听“啪嗒”一声响,墨秋生旁座的位置上,其妻吴氏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搁,捏着锦帕慢条斯理的拭了拭嘴角,端的是贵气优雅,只一双眸子看向少年时带着丝毫不曾掩饰的厌恶,明显不耐烦到了极点。
吴氏挑起眉梢扫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嗓音尖锐道,“我发觉你这人真有意思。说想和我们一起过吧,庄里的院子又不肯让我们翻新、不肯让我们添置家具,这不肯那不肯的还要觉着是我们在闹腾。如今我们提出要分家吧,又做出这幅舍不离的受伤样子来。给谁看呢?”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过去,继续花着大家伙儿的钱给你那病秧子弟弟买灵药?想的美!
吴氏鄙夷的看了主座的少年一眼,只想早些拿了钱财离开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我看也别干耗着了。痛痛快快的将家产分了,手脚麻利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去吴家大院那头。”
越想越觉得在理,吴氏干脆也懒得搭理少年了,直接吩咐管家去请二少和二小姐过来,再将账本拿来划分对账。
然而那管家却像是未听见似的,动也未动。她这才想起来,那管家是墨家老大在世时带回家中的,因为对他有救命之恩,是以这管家向来只听命于他,老大死后,如今便只听命于他的儿子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