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勇敢点,小萨雷。”克洛斯没好气地说,“她就是个小鬼头。”
“可是你昨天也看到了,她在蔷薇府……”
菲利普想起昨晚那让在场宾客瞠目结舌的一幕。
“那是幻术。”克洛斯道,“只是欺骗眼睛的幻术,都是假的。只要你不被表象骗到,那种幻术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幻术?”菲利普鹦鹉学舌,“都是假的?”
克洛斯额头爆出青紫的血管,他的耐心即将告罄,“没错,巴登堡的沙西耶勋爵亲口告诉我的,他们那儿随便一个幻术师都会玩那种把戏。”
“巴登堡的沙西耶勋爵?”
菲利普迷茫地在脑海搜索这个名字。
“是时候扩充你的小脑袋瓜了,小萨雷阁下,它连麻雀都比不上。”克洛斯大声说道,这是条人迹罕至的乡间小道,他可顾不上把礼仪展现给让他快要喘不过气的藤蔓杂草。
“昨天去过蔷薇府的客人,巴登堡大公派来的贸易使者。要是你老爹没急着赶去给小鬼头拍马屁,你本有机会结识他。”
“是、是吗?”菲利普难以置信。
“没错。”克洛斯按捺下内心暴涨的火焰,故作亲密地朝菲利普挤了挤眼睛,“再说了,我不是给你带了这个吗?”
他从马鞍上悬挂的牛皮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丢给菲利普。
“有这玩意儿,别说小女孩了,一头大象也逃不过被宰杀的命运。”
小纸包在菲利普手中弹了起来,更像是他有意要把这包杀人的东西丢开。然而纸包像长了眼睛,又落回他手里。
“这是什么?”
克洛斯满不在乎地说:“麻药粉。”
“好了,小萨雷,你的口信带到了,我现在返回别馆,时刻迎接萨雷领事的到来。”克洛斯双腿夹紧马腹,掉头回白城,“它无色无味,涂在面包上,放进茶水里,随你的喜好。你要是乐意,可以把整包都放进去。”
菲利普把麻药粉塞进他随身携带的小钱包里,慢吞吞地上了马。
走了一段路,小萨雷忽然想起那只女性哈夏还在原地。他握紧召唤石向哈夏传去返回城堡的指令。
一百三十码外,女哈夏浑浊的眼睛里划过一道不输于活人的精光。
只有短短的一刹那,她也不是恢复了生机。
是她真正的主人听到了她听到的话,仅此而已。
双塔城堡,亡者之塔。
召唤师侧耳倾听的姿势持续了解决一磅牛排所需的时间——是安摩尔饿了十天之后风卷残云的一餐——大约有一分钟之久。
她将琥珀色召唤石从左手换到右手,这是个无意义的动作,但那名新鲜出阵的精灵哈夏也从安摩尔的左边换到右边。
它经过面前时,安摩尔清晰地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腐臭。
行了,承认吧,保鲜手段做得再好,都无法掩饰它是一名往生者,一具尸体的事实。
她到底在为召唤师粉饰什么。
她已经知道克里比就是迈哈洛维奇,是不被克里维亚其他地域所知晓的新大陆。
而看似未经人事的女孩——实际上是一个面目多变、诡计多端的黑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