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这样的事,向来皆是各府女眷主持,城里的大老爷们从来不屑于做这种小事,更何况是像主人这样的人物。
他若亲自施粥,定会惊动全城上下。
果然不出所料,十五这日,萧衢一出现,人群顿时激动起来。
而当众人望见他身后跟着的女子时,热闹的喧嚣声猛地顿住。
云寐今日未曾着素衣,她换上平日穿的衣袍,轻薄的帷帽过了腰,隔着薄如蝉翼的纱,她窈窕的身姿若隐若现,一步一摇,风情万种。
美人遮面,撩人无形。
萧衢下意识用高大的身影挡住她,试图将她与人隔开。
今日他望见她,见她穿了纱袍大袖,女儿家再寻常不过的衣裙样式,穿在她身上,却显出惊才绝艳的风流来。
这些日子看她穿惯了尼姑素衣,忽地换回常服,他竟生出股庆幸感来,而后越发肯定——她这样的人物,去做尼姑着实可惜。她理该有自知之明,懂得如何诱惑人才能顺利完成背后主人的嘱托。
他第一次做布施,不太熟练,人声鼎沸,闹得他着实心烦。
额头上涔出汗,他下意识就喊人上前伺候,一只嫩白手伸过来,拈了丝帕,轻轻抚上他的侧脸,“公子辛苦了。”
萧衢回头一看。
她笑眼弯弯望着他,手下动作轻柔缓慢,一点点为他拭去额角汗珠。
这就是他想要的亲近了,来得虽然迟了些,但总比没有好。他不习惯事情脱离掌握,事情该怎么就应该怎样,比如说她,她就该这般亲昵他。
粥棚来的人越来越多,听闻萧衢亲自施粥,都赶着来瞧一眼。本意是奔着萧衢,后来见了帷帽遮面的云寐,皆是惊艳,纷纷讨论,寻思这位女子是谁。
萧衢不动声色地捏住云寐手里的丝帕,一点点往自己袖口下扯,她在和人交待事情,注意力放在别处,待他彻底将丝帕攥住,她的手也已经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云寐吓一跳,回过头望他,眼神写满无辜迷茫,“公子?”
他替她急。她邀他来施粥,大庭广众之下不做些什么,她如何向她的主人交差?更何况刚才她向他示好,他应该做些什么才行。
他从来没有拉过女子的手,这是头一回,牵了她白软细腻的手,心里头有些酥麻。他靠近她,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低头贴在她粉嫩的小耳朵边,薄唇微启,假意嘘寒问暖:“热不热?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回府?”
她脸颊晕红,略微有些颤抖,被他握住掌心的手一动不动,似是被吓到了,神情羞愤:“公子,请你自重。”
萧衢一怔。
她趁他不备,当即甩开他的手,眼泪含了泪,往人群中一扎,三两下的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萧衢僵在原地。
既惭愧又气愤。
这世间,没有比会错了意更令人尴尬的事。
片刻,管家察觉到不对劲,上前问:“阿寐师父好像不见了,是否要找人寻回她?”
萧衢鼓起腮帮子,气冲冲地丢下两字:“不寻。”
街角。
从人群中消失的云寐换了身打扮重新出现,确认周围没有萧家的人后,她不慌不忙地往城西去。
大树底下,有人在等她。
她高兴地奔上前,唤那人的名字:“卫深!”
虚灵见她满头大汗,似是一路赶来,他手边没有帕子,只好用僧衣为她擦汗,“刚才我在萧家的粥棚望见你了,原以为你不会再来这里赴约。”
她抬眸笑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