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尚元干笑:“却有大唐风采。”心里不住犯嘀咕,这股歪风不至于传去海右吧。
哪知洪夫人肃容道:“前日孔彪写信回来,怎地听说公府还有守节的青年寡妇?”
孔尚元道:“她们自愿守节,当敬重之,岂能迫嫁?”
洪夫人冷笑:“旧都陆氏家庙,陛下命直接推平,你们还明晃晃的留着青年寡妇。休怪老婆子危言耸听,惹她火起,孔子庙都砸你个稀巴烂。她前日还把孟子数落了一顿,先贤里她最待见的只有荀子。何况尊祖也没讲过贞洁牌坊的高论。”
孔尚元糟心的道:“一时寻不到好的,难道胡乱嫁了?那不是毁人终生么?何况有些不想母子分离,又当如何?”
洪夫人摆摆手:“你同我分辨无用,又不是我做主。总归,我老婆子只因同姓同乡,略多几句嘴罢了。陛下能把个支离破碎的天下,扶持到今日的地步,你们休指望糊弄她。是了,你们不曾早送个信来,预备住哪处呢?你瞧见了,我家场院小,挤挤能住下,只怕委屈了你们。”
孔尚贞忍不住道:“郡王就不照应一二。”
洪夫人苦笑:“事到如今,不必说那自欺欺人的假话。他恨我们害死发妻,恨我们累的他母亲孩子尽亡。对庶出的孔彪和家中几个侄女侄孙女还能有个好脸色,其他人……”
孔尚贞沉默,理法上,孔彰此举简直大逆不道。可他要讲礼法,也不造反了。
洪夫人疲倦的闭上眼,孔沫小小的尸首在她眼前飘荡。此时此刻,面对孔尚元,方知孔彰之心情。愿万千兵马中救她们出来,乃仁至义尽。换成自己,定然没有这等心胸。而今孔彰位高权重,能成陌路,已是大幸,还能多求什么呢?至于衍圣公府,更与她家无关了。
孔尚元自是不会屈居小院落,使仆人去外头租了个小院,见洪夫人精神不济,连忙告辞。
次日,接到消息的孔彰,只给了干净利落的两个字:“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