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热。
秦无争很想杀人,于是他提剑出了门。
他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去,在楼底,他遇到了李胤月。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李胤月拦住他,拍拍他的肩膀,说:“留着有用之身。”
有用之身吗?
秦无争的手死死地捏着掌间的长剑,捏的骨节发白。
他的剑很快,比慕堂镜还快。
可他快不过世事。
世事,一场冰雪。
第二天,阿锦大婚。
叶无言将这场纳妾举办的无比隆重,似乎也在无声诉说着他对这位新夫人的喜爱。
无比豪奢的送亲队伍从叶王府出发,到了簪花楼,又从簪花楼向整个洛阳城行去,人们争相观望,早已忘了那些两三个月前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鲜花从街头铺到街尾。
今天簪花楼的姑娘也不唱曲了,大家都陪着新夫人游洛阳。
只剩下冷冷清清一座楼。
和对望着楼的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秦无争没有喝酒,他无比清醒地看着阿锦的花轿从他的面前经过,人们欢声笑语。
他想象着阿锦今天凤钗红衣,明艳动人,那烛下洞房又该说怎样动人的风景?
他心底古井无波。
犹如死去。
李胤月从他的背后走来,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又觉得这个人实在太过可怜。
可怜的让人不忍接近。
“我没事。”秦无争说他没事,整个人背对着李胤月,抱着他的剑,双肩颤抖。
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在哭。
从此以后,他就只有他的剑了。
那一刻,李胤月忽然觉得,那个从大雨长街的尽头走来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六.
秋意浓。
入秋了。
距离那场轰动整个洛阳城的婚礼,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
街上的鲜花碎末,也早就零落成泥了。
一切似乎又变得和往常一样。
簪花楼里曲声醉。
听雨楼上听雨眠。
只是秦无争不再去簪花楼了,一次也没有。
他有些变了,他的剑更快了,手更稳了。
也变得更加让人看不懂了。
“最近两个月,就歇一歇吧。”听雨楼上,李胤月坐在秦无争的对面,低声叹息。
近些日子,李胤月的日子并不好过。
因为风老四不知道怎么就搭上了叶王府的线,成为了叶无言眼前的红人。
生意自然是越做越红火。
虽然还不至于彻底压倒李胤月,但难免压制的他喘不过气来。
有人说是叶王爷能娶到锦姑娘,噢,现在要叫锦夫人了,都是风老四的功劳。
但到底怎么样,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总之,李胤月已经半个月没有生意可做了。
叶家如今是洛阳城第一,叶王府一句话,洛阳城谁也不敢再做李胤月的生意。
“最近不是听说京里有传言,叶王爷老而弥坚,大张旗鼓纳新妾,皇帝,很不高兴。”秦无争现在说起三四个月之前的那件事,已经心如止水,淡而无味的就像是他手里那杯泡久了的酽茶。
“都是些无稽之谈罢了。”李胤月眯了眯眼睛,摇头示意秦无争不要再说。
秦无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