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岳凌霆回来了,换了一条牛仔裤,上半身依然光着,工具箱提在手里。他的肤色不算太白,是健康的浅麦色,沾着水珠的皮肤闪闪发亮,这个造型……居然出奇地和谐。
他还当真去把那扇掉下来的门搬回原处,从工具箱里拿出钳子和螺丝刀,无比自然地叫她:“来搭把手扶一下。”见她不动,又似笑非笑地说:“不是你要修门的吗?一个人可不好弄,难道要我把外头那俩哥们儿叫回来帮忙?”
那两人刚出去,尚未走远。何岚氲忍住怒意,过去帮他扶门。
岳凌霆拿膝盖抵着门扇,把上端变形的合页掰直,拧上螺丝。他觑着她不预的面色,笑道:“生气了?被人要挟绑架的滋味很不爽吧?”
仿佛冥冥之中巧合似的,他刚说完这句话,何岚氲的智能手表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穆辽远来电。
她盯着手表屏幕上的名字,忽然没了底气,被他挑起的怒火悉数湮灭在这几个字里。
岳凌霆瞥了一眼表面:“为什么不接?”
长时间不应,铃声自动停了。她语气干涩地辩解:“……腾不开手。”
他把上面最后一颗螺丝拧紧,绕过来接替她的位置:“好了,可以放手了。”
像是无意间的,一句一语双关。
何岚氲走到门口干燥处,擦干手回拨过去。智能手表没有听筒,只能外放,略带杂音的男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岚氲,你还在忙吗?”
“已经下班了。什么事?”
“我买了大后天的机票,礼拜四,下午五点到你那边,你有空吧?”
“好,我去接你。”
穆辽远说:“不用了。我查了地图,机场离曙风屿挺远的,要横穿整个市区,晚高峰该堵车了。我坐地铁过去,你来地铁站接我一下好吗?曙风屿好像不通公交。”
一如他们以往的对话,简短,礼貌,生疏。
她正想答应,抬眼却发现岳凌霆已经把淋浴间门安好了,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一手拈螺丝刀尾,刀柄在三角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痞里痞气地看着她。
她到嘴边那声硬邦邦的“好”,就变成了软绵绵的娇嗔:“我就想去机场接你。”
穆辽远一愣,不习惯她如此语气:“你……工作很忙吧?”
“不忙,我已经跟老板提辞职了。”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长矛和盔甲,施施然地从眼尾瞟了岳凌霆一眼,“路上要一个小时,去机场可以早一小时见到你。”
穆辽远咳了一声:“工作做得不顺心吗,怎么突然想要辞职?”
“没有,就是想多跟你在一块儿。”
岳凌霆握着螺丝刀,转身进了外侧淋浴间。
她又跟穆辽远说了一会儿后天碰面的细节,挂了电话,故意走过去问:“还需要我帮忙吗?没事我先走了。”
他把水龙头拆开了,正在检查阀芯,对她的话只是随意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方才没有留意,现在正对着才发现他背上居然有不少细长的疤痕,看起来很久远了,也不深,离近了才能看清,像是……被竹篾藤条之类的东西打出来的。
她驻足停顿了片刻,提醒他道:“这是恒温龙头,不好修。”
“弹簧卡住了而已,”他举起阀芯,眯眼拿一根铁丝伸进去拨了拨,“幸好传感器没坏。”
装回去果然好了,何岚氲有点意外:“你还会修这个。”和他……不学无术的纨绔形象不太相符。
岳凌霆关上花洒,绕过她把工具扔回去,弯腰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