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已落,他用背巧妙的挡了安公公的视线,摸到她腰间的匕首,不动声色的收进自己的袖口,突然停住双手,转身垂目道:“公公,这里是个死结,奴才解不来。”
夜色中,安公公看不清阮阮胸前的衣扣样式,他高声咒骂了句,“没用!”随即迫不及待的冲下阶梯,走到他们身前推开陆檎桑,她强忍着安公公靠近带来的恶心,暗暗伸手摸向腰后的匕首,却什么也没找到。
安公公越靠越近,已经伸手捏住了她的衣扣,她愤恨的了陆檎桑一眼,却发现他早不在原地,恍惚间,安公公已经斜斜倒下,他的脸色瞬间惨白,脸上的横肉松弛,她抬眼看向安公公的脖子,脖子上精确的缠绕着一根锋利细长的银丝,一线封喉,血缓缓溢出。
陆檎桑有条不紊的收回银丝,缠绕在他手心的银线在月光下发着幽冷的光。
阮阮一身冷汗,眼前的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岁,却狠辣老道。
他收完安公公颈间缠绕的银线,安公公的鲜血立刻喷射而出洒在地上,他神色未变,看着她缓缓交代,“尖叫。”
话毕,他悄声走到门边。
阮阮沉了眸色,顺手将桌子上的茶具推到地上,茶具清脆的摔成碎片,他站在门端看了一眼她从未张开过的嘴巴若有所思。
小路子闻声慌张推门跑进来,嘴里高声道:“出了什么事儿?”
陆檎桑站在门边一只手迅速静默的伸向小路子,银线轻轻抹在他的脖子上,小路子来不及反应已经沉沉倒下。
“该走水了。”他对着她一字一句道。
黑夜中,两双若有所思的眼睛胶着在一起,却又立即分开。
阮阮看着手边的蜡烛和少年胸有成竹的脸,她没有犹豫,推倒屋里唯一点燃的蜡烛,火光瞬间点燃整个屋子。
“现在,我们是共犯了。”少年冷峻的眉目中带着不可察觉的笑,眼底笑意未散。
她看着他映着火光的脸,似乎有了一丝暖意,她张嘴做着口型,‘你叫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并不是为她是个哑巴而感到惊讶,反而像是被问到很久都没被人问到过的事情来不及反应般,他严肃的沉声道:“陆檎桑。”
她在心里再次默念这个名字,周围旺盛的火苗烧得她有些手指烫,她不自觉的挪了几步。
“走。”他一手推开窗子,阮阮手脚并用狼狈的爬出去。
他利落翻身,没有迟疑的离开,阮阮迈着小短腿跟着他从没见过的小路迅速远去。
管事院的火势迅速蔓延,越来越大,在黑暗中将一切吞没。
他们跑到外院角落,阮阮看着天空中映着的火光,眸子里流淌着光亮。
陆檎桑薄唇轻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们很默契的没有多言,背道离开。
翌日清晨,天微亮。
“彤嬷嬷,阮阮想见您。”小桃走到彤嬷嬷身边。
彤嬷嬷示意小桃领她进来,心里暗生一团火气,昨晚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晚上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侍卫又不准他们这些人出屋子,如今这一大早的,小哑巴急匆匆跑到她们院儿里来不是添乱吗?
小桃打开门看见阮阮迎着晨光,静静的站在院子外。
阮阮被领进屋子,彤嬷嬷没耐心的挥了挥手,看着她道:“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又讥笑道:“忘了你是个哑巴,你比比划划的也就对结昂有用,我可看不懂。”
阮阮笑得温和,一双眼睛亮亮的,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给彤嬷嬷,彤嬷嬷疑惑的接过,她虽早早儿的进宫为奴,却也识得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