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茶杯,将冰冷的茶水缓缓送入唇舌,动作依旧优雅,找不出任何异常。
“迟了就该领罚。”
阮阮闻言抱紧了手里的茶壶,忐忑的望着陆檎桑。
他的表情没有缓和,好像越来越严肃,她默默叹气,上前两步规规矩矩的跪在他身边,娇娇小小的身子缩在阶梯下,她眼里雾气蒙蒙的,鼻间泛着粉色,却又强忍着不哭出来,阮阮小心翼翼的垂着头,一副任打任骂只要你高兴就好的样子。
屋子里很静,桌子上的菜香已经全部被窗边的风带走,阮阮跪了很久,膝盖隐隐作痛,却迟迟没听见下文。
抬头间,她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定神看去,陆檎桑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他抬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动作却更加迟缓,下一刻筷子掉落,他的身子斜斜倒下,阮阮松开手中的茶壶,伸手上前接住即将倒在地上的他,可身形的差距实在让这一举动变得太困难,她躺在地上,他鼻间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颊,阮阮伸手推他,想叫他转醒,他却纹丝不动。
门外常春听见屋里的响动,隔着门疑惑道:“有何事发生?”
阮阮推不动身上的人,又无法应答常春,着急的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身上的人。
“别动!”陆檎桑在她耳旁粗着声音低声警告,阮阮停了动作瞬间静止,他平日说话声音总是清冷的,她从未听过他发出这样的声音,像困兽在耳旁低吼。
她看着门口越来越靠近的人影,惊出一身冷汗,慌乱间,门已经被常春推动。
“无事,退下。”清冷的声音及时响起。
她看着在自己上方的陆檎桑勉力撑起自己,紧紧的抿着唇翻身到一旁。
“诺。”本被推开一条缝隙的门又被合上。
屋子里一片静谧,阮阮从地上站起来,陆檎桑还躺在地上汗水打湿了衣衫,整个人像是泡在了水里,胸口剧烈起伏,她只听见他压抑沉重的呼吸声。
阮阮知道他还有意识,他今夜把自己叫来这里,定是要她帮忙隐瞒他受了重伤这件事,她摊开他灼热的手掌,一笔一划写道:‘还能走吗?’
陆檎桑感到手心被清凉柔软的手指抚过,他睁开眼盯着阮阮,会意点头。
阮阮扶起他,巨大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艰难的把他挪到床上,她知道他已经尽力在走了,不然她一定挪不动他的。
她擦了擦额间上的汗,将冷了的茶水打湿帕子,放到他额头,本是冰凉的帕子不一会儿就变得滚烫,她吃力的举起杯子紧紧的包裹住他。
“不要惊动其他人。”陆檎桑剧烈喘息,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她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已是昏沉,要最快上位想必用的也只能是最危险的办法,她看着他的脸色,这似乎是严重的外伤未及时处理引起的发烧,他躺在床上辗转挣扎却始终没有喊痛,看着他痛苦得极点的脸,阮阮突然想起幼时的大漠,那时娘躺在黄沙中痛苦的脸与此时的陆檎桑慢慢重合,她忽然感到慌乱,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着:‘放心。’
陆檎桑微微眨眼,却无力开口。
她用力扯开他的衣衫,打量着他的身体,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眉却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阮阮顺着他的锁骨看下去,他的胸前处处完好并无异常,她使劲推着他的肩膀,他在迷蒙中翻了个身,阮阮果断扯落他的带血的上衣,后背一整块腐坏的皮肤露在空气中,肌肤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