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了陆檎桑的不悦。
一别数月,她不知道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来了自己村子,是来找她麻烦的?她微微摇头,说话做事越来越小心,斟酌着开口,“这里有野兽的,他身上又全是血。”
陆檎桑狐狸眼微沉,转身大步离开。
阮阮扭头跟上陆檎桑,不再看身后的陈衡,若是被野兽吃了就吃了吧,这村子对她和母亲的收留之恩,她已经还尽了。
黑暗中,一个人走另一条路,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哑了?”陆檎桑瞥眼看着走在身后的小小身影。
“不哑了。”阮阮老实回答。
一句话堵在陆檎桑心里,年少时,自己沉心武功,一门心思要仗剑天涯,但也见过不少献殷勤的女子,但她不是她们,她习惯一个人背负起所有东西,她做的事是对是错,是好是坏,都交给别人评判,但自己不会更改。
独立得太久,他得让她慢慢习惯依赖。
发现她逃走时,他以为自己会灰心,但行动比想法更快,他处理好宫中事后,马不停蹄赶来,途中竟没有一次想过调头回宫。
“宫里的事还好吗?”她斟酌着开口。
“万太妃已死,照妃掌权。”他避开自己的事,捡着无关紧要的说给她听。
在宫中的那些日子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再见到他是真的不可思议,虽然有很多疑问,但他一向是不爱解释的。
“你怎么来了这里?”她跟在他身后,
“谈合作。”他言简意赅。
宫中和沙隐村的合作?合作什么,他现在又是用什么身份来谈这件事?阮阮跟着他的脚步,想问的事越来越多。
“听沙隐村陈长说你要嫁人了。”他停住脚步回头,“我不眠不休的赶来,是不是说得上一句恭喜?”
阮阮听见陆檎桑冷冽的声音传进耳里,不像恭喜倒像是威胁,“我不会嫁给他。”她认真摇头,与陈衡撇清关系。
她不会再留在村子里,没了娘,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她心事重重连带着声音也很小,男人想听见的回答随着夜风打转飞走,并没有传进他的耳朵。
“你毕竟曾经在我身边待过,脑子还是该清楚些。”陆檎桑向前走着,不经意的开口,“陈衡虽是村长之子,在这村里算得上勉强体面,但已有一子,身边还有个纠缠不清的孩子生母,今后定会欠下更多的风流账,他为人碌碌无为,性格扭捏,耳根子软识人不清,家中父母自觉高人一等,见识浅薄,他有个姐姐,在村外利用术者的名声夺利,招惹了不少人,陈长为极力瞒下此事,但已留下祸根。”
“对了,如今他还断了手指。”陆檎桑低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姑娘,她似并无动容,他微微皱眉,“不过,若你一定要嫁给他,看在你给我倒过几杯茶,伺候过我的份上,我定给你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好让你在和离之后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阮阮抬起头,陆檎桑抿唇站在前方,对陈家,他竟比自己了解还得多。
她本就与陈家没有半点关系,现在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外祖母的话,外祖母没有骗她,娘昏睡了九年,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术者的命运。
她又想起娘抱着幼小的自己一路从江南逃到大漠,明明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报恩。
她眼眶又红了,眼睛雾蒙蒙的,大滴大滴的泪水往下落,她咬唇,一张脸哭得粉扑扑的。
陆檎桑看不得她在自己面前连掉两次眼泪,几次张口,终于低声道:“你若是真想嫁给他,我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