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三份五花肉!越肥越好!”金鲤真一边把吃完的锡纸盒叠到左手边的纸盒山上,一边中气十足地朝聚在厨房门口,不住看着她窃窃私语的服务生们吼了一嗓。
江璟深麻木的眼神瞟向桌子下金鲤真的肚子,觉得那里恐怕有个微型黑洞。
他原本觉得一天不吃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她家里对他做的那些事,仅仅是一天不吃东西算得了什么?但是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江璟深心中那股不以为意和理直气壮渐渐不见了。
“他们经常不拿东西给你吃吗?”他沉声问。
金鲤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本想顺杆上爬,又怕江璟深真的去把疗养院给告上法庭,犹犹豫豫地说了没有以后,却反倒让江璟深的脸色更沉了。
“你没有和你父亲说过?”江璟深问。
金鲤真知道刷好感的机会来了。
她故意垂下目光,小声说:“他不管我。”顿了顿,从眼角余光里确认江璟深还在看她后,金鲤真又说:“他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也没有来找过我……我没有爸爸。”
她抬起头来,晶亮晶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江璟深:
“我没有爸爸,但是我有舅舅。”
金鲤真希望江璟深做出一点感动的表示,再不济,给点反应,然而他只是面无波澜地看着她,她斟酌了好一会才选用的马屁在他那里得到的反应甚至都赶不上那句“再来三份五花肉”。
真是气死个人。
金鲤真化悲愤为食欲,抬头朝厨房喊道:“再来两份生蚝!”
“回去把你弄乱的屋子收好,东西从哪里拿的,就放回哪里去,知道吗?”江璟深看着金鲤真。
金鲤真不大乐意,不,应该说很不乐意,她磨磨蹭蹭地没有答话,江璟深笑了起来:“真真,”他格外温柔地说:“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金鲤真只能被迫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吃到肚子再也塞不下一根肉丝儿以后,金鲤真才停了嘴。
第二天,金鲤真依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昨晚造成的狼藉已经在睡前就被她收好了,虽然让伟大的织尔蒂纳收拾屋子让她感觉有些屈辱,但是那屈辱在一晚过后就烟消云散了,心胸开阔、人美心善的织尔蒂纳在下楼看见餐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桌速食食品后,立即喜笑颜开地扑了过去。
有这么多吃的陪她,金鲤真也就不觉得困在这公寓里难熬了,她不久才吞噬了一个人类女人,她需要时间去好好吸收她的天赋。
她在疗养院的行李终于在第二天送了过来,送东西的是艾米,她的眼泪都快把江璟深的公寓给淹没了,她告诉金鲤真,玛丽是因为怕见到她哭,所以才会没有一起来,金鲤真觉得玛丽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再来一个人把眼泪鼻涕擦在她身上,她不保证自己还是那个人美心善的织尔蒂纳。
江璟深在下午六点的时候回来了,他和金鲤真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去了书房做学校留下的作业。金鲤真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旁。
那些没有规律的符号和图形,江璟深就像使用母语一样如臂使指,金鲤真连题目都没看完,他就已经开始用键盘啪嗒啪嗒地解题了。
江璟深一边打字,一边瞥了她一眼:“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金鲤真马上回答,她见江璟深好像也不是很忙的样子,连忙伸出手指指向一个她已经在意很久的地方:“这个符号,是什么?”
江璟深看了一眼:“∞,infinite,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