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完以后,他握着金鲤真的肩膀,满脸欣慰地把她转了个780°。
“真真都长成小姑娘了,上一次爸爸见到你的时候,你那面黄肌瘦、有气无力,一想起来爸爸的这颗心就拔凉拔凉好痛好痛啊……”
在金鲤真的目瞪口呆中,她这位便宜爸爸扯着袖口擦了擦眼眶里掉出来的几滴眼泪。
“都怪爸爸没本事,你生病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多希望老天爷把你的病痛都转到我……转到别人身上去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的真真受这种罪!”金立续眼睛一眨,又掉出几滴眼泪,他仰起头,一脸“男子汉想哭但是不能哭”的隐忍,又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江璟深看得恼火,转头想暗示金鲤真忍一忍,嚯,这家伙为什么露着一脸崇拜?
“你能教教我怎么随心所欲的流眼泪吗?我也想学!”金鲤真跳了过去,用她在这两个月时间里突击学习的生硬中文一边说着,一边抓住金立续的袖子,亲热地叫了一声:“爸爸!”
“这要怎么教?这是情之所至,没法教,没法教。”金立续咳了一声,抓回自己的袖子:“来来来,别在门口站着了,我让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小深,今天我们一定要喝一杯!”
江璟深本来是打算送金鲤真回家后再呆一会的——为了让她面对陌生环境和陌生人时感觉好一些,但是现在他感觉好像没什么必要。
他自觉自己的情绪管理还不到位,他害怕一会吃饭时金立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会忍不住把筷子插到他的喉咙里。
“姐夫,我就不吃了,我和朋友约了晚上一起泡吧,您和真真多聊聊吧,在我那里,她都不怎么开心,一直说想要回家,想要见爸爸——”江璟深瞥了金鲤真一眼。
“你这孩子——”金立续责怪地说:“你的舅舅就是你的亲亲家人啊,舅舅和爸爸一样疼你!”
江璟深看得牙酸,连忙告辞。
江璟深一走,金立续脸上的热情马上就打了个对折,他上下看了金鲤真两眼,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然后他自顾自地往里走去,根本不管金鲤真身旁的几大箱行李。
在疗养院的时候,人们都不让金鲤真做重活,就连餐盘,玛丽都不允许她自己端,在江璟深身边的时候,金鲤真也从来没有自己提过重物,现在他走了,没人管金鲤真了,金鲤真吃力搬行李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爹不疼娘没有”的哀愁。
她不要爹,想要个听话的跟班,江璟深虽然不听话,但是他刀子嘴豆腐心,只要自己撒泼打滚,他最后总会妥协,金立续?金鲤真相信自己就是把地板滚穿,他心疼也只会心疼地板。
江璟深说过:“去了金家,把你撒泼打滚那套收起来,那里的每个人,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金鲤真明白他的意思。
金鲤真的房间在公寓最里面,看出来只是用客房临时改造了一下,金立续走进房间,转过身要说什么的时候,正好看见金鲤真呼哧呼哧地把行李箱拖进门。
“……你怎么不让阿姨帮你搬?”金立续吃惊地说。
金鲤真听了想打人,你说了家里有阿姨吗?
“下次这种事就叫阿姨,别亲自做,像家里请不起人似的。”金立续说。
金鲤真还没摸清便宜爸爸的脾性,决定暂且做个人美心善的织尔蒂纳:“好的,爸爸!”
“嗯——”金立续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环视了房间一圈,然后自然地在床边坐了下来:“爸爸好久没见着你了,来,坐下,我们先说说话。”
金鲤真从善如流地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