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寻立刻给她打电话, 她手机竟还是傍晚那无法接通的状态,怎么回事?
这小区的地理位置很不错,在主城区的中心地带, 治安当然没问题,她一个成年人也不会走丢。方汝心只是心眼子大, 但并不代表她是傻子,一个人外出什么的,犯不着让邵寻来操心。但她是气着跑出去的,他担心她一冲动, 去酒吧那种群魔乱舞的鬼地方,或者什么夜总会、娱乐会所。
他拿着钥匙, 即刻出门, 开始找她。
八年前,邵家的么子叛逆出走, 也是因为邵寻管教得太狠。当时邵母和邵琴都急哭了,他却岿然不动,还不让她俩出去找。那十六岁少年可是他亲弟啊, 一个人的心肠怎么可以硬到如此境地?
第二天早晨, 憔悴不堪的邵麟自行回来。并且从此以后, 大哥把他罚得再狠,他都不玩离家出走。倒不是屈于威严, 而是另外的原因。
只有邵麟一个人知道,那天晚上他并不是一个人。厌学少年独自边走边哭,但就是倔强着不肯回去, 最后在公园的长椅上缩着四肢。其实邵寻就在不远处看着,守着。后来邵麟模模糊糊地睡着,也不知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披了件外套,并且一睁眼看到大哥坐在自己身边。
邵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他弄进车里,但傲性的少年又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可邵寻也没把他带回家,而是在宾馆给他开了个普通单间。
多余的话没有,只有一句,“你今年十六,我在这年纪,父亲刚走,我只能休学——邵麟,你也有选择权。”然后他就这么离开。
邵麟失眠一整晚,最后选择乖乖回来。回来的当天,母亲跟姐姐各种呵着他,生怕昨晚把他苦着,顺带还责怪老大几句。邵寻全程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帮他圆着。
跟那回一样,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只是手段狠辣。
但妻子和弟弟,身份不同,能一样对待么?或许不能。
邵寻边走边想,今晚吵架的症结到底出在哪?从她哭开始,整件事情就有点僵化,于是导致后续一系列的坏效应。可她为什么要哭呢?因为自己说了那番话,说她最近长胖,像是有了身孕。可这是实话啊,也是他最担忧的点,语气是严苛了些。
出来得太急,忘了拿伞,天气预报说有雨,但憋到晚上才下。夏季的阵雨来得遽然,不到三分钟雨势就有点大。不过这也算帮了他,行人纷纷撑起伞,没伞的那个不就是方汝心了么。于是他一下就看到,她在步行街那边,还正疾步朝前走着。
他立刻追上去。
她不想淋成落汤鸡,只好暂时停下步伐,随手推开一家咖啡店的门,进去躲雨。
她眼睛红红的,像两颗核桃,排队轮到她点单,她却恍然不觉,仍沉浸在刚刚的酸楚里,手里攥着两张擦过的纸巾。
服务员又问一遍,“小姐,您需要什么?”
“原味咖啡。”声音有点哑。
服务员刚准备给她下单,她身后那位男士开口了,“换成热可可。”
方汝心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身形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扭头就走,邵寻跟在她身后。他发现她又要出去,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腕子,“汝心,外面在下雨。”
方汝心甩开他的手,“那你出去。”
他怔了怔,很快恢复平静,“好,但至少等我把话说完,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她很想直接吼一句没什么好谈的,但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想闹的这样难看,毕竟她接受的教育和礼数,并不建议她这么做。
她转身去了角落的二人桌,邵寻跟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