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三年,一千零二十六天。”
她面无表情,叉起一小块寿司放在口中。
“你没和家里联系过。”
“我很忙。”
“从小你说谎的时候耳朵就发红,没发现吗?”他侧头,挑了一份樱桃放在她托盘上。
她看着红艳艳的樱桃有点发呆,这是她最爱吃的水果,他还记得。
“老师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我安排去了南边山里歇着。”他见她有点发呆,又很自然地给她另外选了一些菜,端了饮料和点心去厅角落的小桌子上,“师娘陪着去了。不过他还是有好多不放心,说只呆半个月,因为别人约了他半个月后去看一个老庙里的木头。”
“哦——”元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淡淡应了一声。
“怎么?”秦方带着笑道,“心里还有气呢?”
元夕笑一下,“他们算什么老人家啊?才五十出头,身体好着呢。”
“其实啊——”他想了一下,“他们很想你的,就是拉不下面子主动找你。你看,你是晚辈,退一步,别跟他们计较了。”
这话她就不太爱听了,埋头只管吃东西。
秦方见她抗拒的样子,也不再劝,只将自己餐盘里她爱吃的源源不断夹给她。她吃了个大半饱,站起来准备找周平涛挡秦方,却见他已经成功地混入最靠近谢老爷子身边那一圈,正和人谈得眉飞色舞。
这家伙,还真是个拉关系的好手,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你就打定主意以后都拍电影,不做本行了?”秦方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元夕点头,果断道,“对的。”
“要帮忙吗?”
“不要。”
秦方放下刀叉,不是很开心道,“你上个电影到处找人借钱,等我这边听到风声的时候,你电影已经拍完了。这是宁愿欠外人的人情,也不愿意要家里人帮忙?”
元夕冲他笑,道,“师兄,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个人可以搞定的。”
他叹一口气,肯定道,“你还是在生我们的气——”
元夕不想再听下去,丢了餐盘,扯张湿巾纸擦嘴巴,直接起身。这男人看她的时候眼睛跟要吃人一样,说的话听起来和软,但里面含着必须要她配合的韧劲儿。三年过去,他没变,但她已经变了。
秦方跟着站起来,想再说点什么,但见她神情冷漠,已经没了刚见面时候的犹豫和不自在,住口了。
想要得到什么,欲速则不达,他不必太着急。
元夕穿过一重重人群,估摸着从开宴到现在混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既然易庭北之前发短信向她求助,她也不想继续呆这里气闷,便准备溜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含雪厅在本层的另一侧,沿着走道,从一片金色的辉煌装饰抵达一片银白色的世界。这酒店走的是文艺的路子,在设计上是花了大价钱的。
她抵达含雪厅的门口,只听得一片寂静,有点诧异地推门。
厅内人去楼空,只有几个服务员在收拾满桌狼藉。
她诧异道,“这边的客人呢?”
服务员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她立刻板了脸,“怎么回事呢?客人还没走你们就收拾东西了?”
一个年轻的结结巴巴道,“客人已经走了。”
“去哪儿了?下楼还是上楼?走的时候清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