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他松开裹在身上的毯子,进厨房去找开始做晚饭的阿姨,“先生现在会在哪呢?”
阿姨正在切土豆,说:“阿姨不知道呀,你不是说,在新闻上看见了,坐车离开办公室了吗?”
就是这样,云溪才害怕。
他的几根手指捏在流理台上,从厨房的窗户望出去,近处的院子和远处的山峰,无处不是一片亮白,带来隐隐的压抑感觉。
云溪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先生会去农村吗?就是……就是那些房子塌了的地方。”
阿姨说:“这都说不准,要看他们怎么安排。”
云溪的眼眶红了,酸酸的马上就要掉出眼泪来。他的嘴唇微微打颤,下巴也跟着一抖一抖。
阿姨无意间看了一眼,才发现他不对劲,“溪溪,怎么啦?”
云溪眨了眨眼,声音难过地低下去,“房子塌了,会压坏人的……先生……”
“哎呦!”阿姨着急忙慌地拿抹布把手擦干净,小跑两步到他跟前,用力抚了两把云溪的背,“别哭别哭。这个担心不来的呀,要是需要他,再危险也得去,要是不需要,你不是白哭了?”
云溪吸了两下鼻子,倒是没有一直哭,但垂着头,像只被抛弃的还没断奶的小狗。
阿姨想了想,说:“我看,现在市里都是这样的情况,先生不一定就会离开这儿。你想想,市里人有多少呀?停两个小时电就要大乱了,没准先生还非得在这儿坐阵,想走都走不了呢。”
“真的吗?”云溪转过头,脸上还有没干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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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说:“当然是真的。”
“对了,刚才小李不是打电话回来?他一直跟在先生身边的,还有信号打电话,那肯定没去雪封了的农村。”
云溪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阿姨也是瞎猜,但这样的说辞还是给了云溪一点安全感,让他不再那么提心吊胆。
这一天的晚饭有些压抑,阿姨不像以往那样话多,时不时无意识地叹口气。
时间随着石英钟的指针慢腾腾地往前走,仿佛也被雪压住了,挪不动步子。
云溪提不起精神,吃完饭就上了楼,路过傅闻远房间时,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他没多犹豫,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才发现傅闻远的被子还乱着,应该是晚上走的太急,没顾得上铺好。衣柜门也开着,地上停留一条暗格纹领带。
云溪把领带叠好,整整齐齐地放进去,又走到床边把被子也铺好,俯身将脸埋进了傅闻远的枕头里。
十七岁的第一次心动来的猝不及防,云溪觉得自己的喜欢似乎带着些苦味,但余韵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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