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了。
但这一次哭,他是有正当理由的。
粉色风筒猪铁罐里装的、他计划带去幼儿园的碎榛子夹心巧克力没了。
三岁半的孩子,小小的一只,蜷缩着身子团坐在地上,一手捧糖罐儿、一手捂脸,哭起来哼哼唧唧,小身子一颤一颤的,瞧着格外可怜,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定要追究偷吃巧克力糖的人的责任。
可实际上……把糖吃完的人,就是他自己。
相比其他动物,人类幼崽叫声最恼人,不管什么场合,小孩子哭都惹人嫌,可然然不一样,这个三岁半的小家伙很“会”哭。
跟那些只打雷不下雨的熊孩子不同,然然哭腔软声音小,跟奶狗崽撒娇的动静差不多,不仅不吵,还能引起成年人的同情和怜惜。
就这样,引人怜惜的哭声在客厅里徘徊,半晌,久坐沙发却置若未闻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放下手机、起了身。
那男人眉目冷俊,黑发半湿,一身藏青色真丝睡袍,慢慢靠近后,居高临下的冷脸俯看向地上缩成一团、吧嗒掉泪的然然,忽然单手插裤兜,微微皱起了眉头。
偌大客厅就这俩活物,可能是听见了皮沙发弹簧复原的声音,也可能是察觉到了潜在威胁,团在地上的人类幼崽忽然止了呜咽,抽泣着转头,抬眼正对上“凶悍”男人的阴冷视线。
体积差太大,他的身体完全被男人的阴影挡住,瞬间,人类幼崽连小小的抽泣声都没了。
他仰头望着他,他也低头瞅着他,半晌,圆乎乎的小肉手抓住了男人睡袍边缘,拽了两下,然然眼角啜泪,他打开双手、高举空中,奶音颤颤巍巍:“…舅舅……抱!”
抱?
男人挑眉,不答话,只慢慢蹲下身子、将先前插裤兜的手递至然然跟前,承着小家伙困惑的目光摊开手掌,他手心放的,正是以粉红风筒猪做包装的、碎榛子夹心巧克力糖。
“昨天你吃糖的时候分给我的。”
出乎意料的温柔声音与它主人毫不搭调,而看着男人手心的糖,然然僵住了。
他瘪起嘴,鼻孔放大、再放大,吸气、吹气,冒出个硕大鼻涕泡,两秒后,鼻涕泡破了,小家伙四肢并用的从地上弹起、抓过男人手心里的巧克力糖就扑进了人家怀里,一瞬间,仿佛所有委屈都有了倾诉口,他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知道糖吃完就哭的理由不过关,可男人也没办法,谁叫他就一个亲姐,也就这一个外甥呢。
无理取闹也无妨,三岁半的小家伙已经在地上哭了太久,眼圈通红、泪痕满脸的样子太可怜,他不可能不管。
于是,半小时后,就有了两人整齐躺在沙发上看粉红风筒猪的美好画面,并一直延续到穿深红色薄睡袍,与男人长相有三分相似的女人出现。
“毕夏!”
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这幅岁月静好亲情画面,毕淳却不觉高兴,她英眉一挑,“跟你说多少次了,小孩子不能总惯着。”
“你洗澡的时候他一直哭。”斜眼撇到来人,没受她冷气场影响,名唤毕夏的男人只摸了摸身旁专心看动画片的小脑袋。
毕淳原名毕春,是毕夏亲姐姐,也是然然生母。
“那就让他继续哭。”
毕淳声音里带几丝火气,可话虽如此,她也只是伸手轻轻捏了儿子小脸,佯怒道:“以后毕浩然被惯坏了,你这个当舅舅就是罪魁祸首。”
“才不会!我很听话的,我最喜欢舅舅了!”
然然眨眨眼,以为舅舅被妈妈讨厌了,就替少言的男人争辩了两句,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