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本是常年以慈面示人,偏今天这事儿让她不好做人情——几位姑娘说是养在老太太跟前,可是吃穿用度,都得她这个当家主母调停。现在出了姑娘身边丫头被克扣了月例之事,就是她没出手,也得让人说一句管家不严。哪儿还顾得上王嬷嬷。
“大太太说笑了。”王夫人到底是王夫人,就是现在,还是一脸笑意:“这奴才好不好,都是大房的奴才,我哪里敢动得。”是你自己房里人出的事,与我何干。
听王夫人说是大房之事,邢夫人如何得意先不提,那王嬷嬷已经委顿于地,知道此事难了,只一个劲地向着邢夫人磕头求饶命。
邢夫人是个着三不着两的性子,难得抓了这此奴才的错处,自是不肯放过,只对着跟来的婆子道:“把她撵出府去,再不许进二门。明日我再挑好的嬷嬷来给二姑娘使。”又对王夫人道:“弟妹看这样可好?”
王夫人的笑就和挂在脸上一样,揭也揭不下来:“大太太是二姑娘的母亲,自然说什么是什么。”
邢夫人听王夫人如此说,点了点头,也不安慰迎春,只说要回去挑人,竟然让人押了王嬷嬷,顾自去了。关小黑屋,必须关小黑屋。珍珠在心里咆哮着。她没想到,事情到了邢夫人这里,竟然只是这样的一个处理结果:不说安慰不安慰二姑娘,你倒是把那赃物追回来呀。那可是我的钱,是我将来赎身的钱!!
看人家王夫人,一句话就问到了点上:“珍珠,你是叫珍珠吧?怎么你的月钱少了,没说与你们姑娘听,倒说给别人了?”
珍珠心里一激灵,小心回话:“回二太太,奴婢并不知道府里各人的月例是多少,不过是那日在老太太屋里 ,与姐妹们说话,才知道二等丫头的月例是多少。回来也不敢用这点小事打扰姑娘。”
听了没,我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也知道这点事是小事,并没有四处报怨告状。
王夫人又仔细看了看珍珠,就见这丫头虽有些拘束不安,可是却不是心虚,大概只是不知道今日惹得大太太发怒,心里才不安吧。
只能说是缘份,这个珍珠的长相,正符合王夫人对丫头们长相的要求:头脸整齐但是并不聪明外露,一看就让人觉得本份。于是王夫人就信了她的话,一个刚入府的小丫头,不知道府里各人的月钱才是正常。
“周瑞家的,回头拿个荷包赏这孩子。可怜见的,刚进府里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做主子的对下人太苛,生生让个奴才把名声带坏了。”王夫人吩咐下去。
珍珠飞快地把头一抬,恰到好处地露出些惊讶、感激的表情,扑通一声跪下,就要给王夫人磕头谢恩——从老太太赏的那两个荷包就知道,凡是赏荷包,一定比二百钱只多不少。
王夫人满意地笑了一下,也不管跪着的珍珠,反而开始安慰起迎春来:“二丫头,都是婶子没照顾到,让你受委屈了。明日大太太自会挑好人给你使,你且看看屋里可缺什么少什么,说与我,我让人给你补来。”
没人叫珍珠起身,她反正也是跪着,给王夫人磕了头后,又转向迎春:“姑娘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只以为是姐妹之是的玩话。下次我再得了多少钱也不说,谁问也不说。”
王夫人听了就是一乐:“倒是个明白孩子,快起来吧。你们姑娘再不会为这点儿小事怪你。”
迎春房里的大丫头巧云就站出来,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