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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生辰


    “妹妹请伸出右手,我从师门那里学了几分诊脉问案之术,虽不能开馆治病,日常养身之道尚通晓。”紫鹃从里间取了脉枕,垫在黛玉腕下。廖知拙细细诊了一盏茶的时间,又换左手诊了。

    “如何?”黛玉问道。

    廖知拙沉吟了片刻,方道:“之前严大夫给府上配常备药丸子时,就提及妹妹的弱症。严大夫的意思与我相同,妹妹这算不得什么病,只是胎里弱,出生时比不得常人健壮。若是生在贫寒之家,怕是难以成人,但在这富庶之地,仔细调养,过了五七年也就与常人无异了。”

    “如今可是不好?”黛玉又追问道。

    “妹妹近几年初经母丧后又别家,水土不服且心怀忧虑,怎会不伤及六腑?索性只是小症候,精心调理,善加保养,并无大碍。”廖知拙一一细说,并告诫道:“妹妹这病并不难治,但根源不除,难保后续再生。妹妹若真听我的,要切记我一句。”

    “哥哥请明说。”林黛玉郑重言道。

    “妹妹心思过细,忧虑过甚,即使无病,天长日久,于寿命也终有碍。所以,妹妹要放宽心,切勿多思多虑。”廖知拙话语说出口时,心中也没底,只因他明白,黛玉之思虑皆因她天性之聪慧、命途之多舛,若不跳开这圈子,怕是伤心之事、伤心之日难免。

    林黛玉听了,沉思了片刻,才微笑点头。

    廖知拙也不言语,喝了茶,笑说道:“今日妹妹生辰,我从苏州制琴名家方清桐老先生那里购得一琴,虽比不得号钟、绕梁、绿绮、焦尾之属,也是传世之名琴,现作为妹妹芳辰贺礼赠予妹妹。”他从长乐手中接过琴匣,放在桌子上,并打开请黛玉看。

    黛玉上前一看,见是绿绮式七弦琴,长约三尺多,通体漆黑,蛇腹断纹,素指轻抚,声色清越,确是一把好琴。不禁心生欢喜:“我小时跟娘亲学了几年琴,略懂一点儿。最近几年也没正式拜师学过,闲暇时,偶尔抚琴,技艺早已生疏,怕折辱了哥哥这把好琴。”

    廖知拙摆手道:“妹妹多虑了。人生在世,多有不称心之时,知己难求,心语难诉,无可排解,不若效法古人,独坐抚琴,以解忧愁。”黛玉施礼道谢,廖知拙指着这琴说:

    “这是前朝所制,年代并不远,且一直保存在方家,保存良好,无需修补。此琴桐木制,绿绮式,长三尺六寸五,宽六寸,厚二寸,琴额此处镶有一块墨玉。”他将琴反至背面,指着雁足间刻的草书道:“名曰鹤鸣。”

    黛玉凑近些看到这琴背龙池上方刻有诗经中“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的诗句,向来,这鹤鸣二字便出于此处。

    黛玉笑说道:“哥哥赠我宝琴,我无可回报,请哥哥稍待片刻,待我为哥哥抚一曲。”待廖知拙应了,黛玉就返回里间。过了一刻多时间,林黛玉掀开珠帘出来。廖知拙一看,见她已经重新换了新衣,一袭白底绿竹的长裙,头上仅着一支碧玉簪,清幽淡雅。

    林黛玉抱了琴,施了一礼道:“哥哥久侯。”转身绕过屏风,穿过珠帘,来到侧室,将琴放在窗前的琴案上,静坐下来。紫鹃已经在一旁的香炉内点燃了沉香。

    廖知拙也来到侧室门旁,斜倚着门框,隔着珠帘看着黛玉秀丽的背影。

    一瞬无声,室内静寂。

    林黛玉端坐琴前,左手按弦,右手挑抹勾打,优美曲调自指尖发出,时而飘忽时而沉缓,弹的正是《惊雷颂》:

    只听到的一声琴响,沉缓抑郁的乐声响起,仿佛黑夜里,有厚厚的乌云摧压着寂寂山林,鸟兽飞逃,虫蚁遁迹,连飒飒的山风也隐了行迹,只剩下无边的压抑如同汹涌的潮水,肆无忌惮地向四面八方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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