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槿皱眉：“我便需要你了么？”

    戚施握拳，抬眼看他：“但师兄说过，会陪我直至我进阶元婴。”

    迟槿皱眉，似乎在回忆他是否说过这么一番话，良久，才自语道：“我的确说过。”

    戚施正不知该不该回话。忽然感觉有柔软温暖的东西擦着他的脸划了过去。他一下子石化般，被定在原地。造成这一切的人却犹自不觉，他将下巴搭在他肩上，“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么？”

    戚施听他干巴巴问：“为什么？”

    “因为……”迟槿声音低了下去：“我羡慕你。还因为，你……”

    “师兄又说笑了。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迟槿却没说话，像是睡着了。

    戚施试探性的道：“师兄，师兄？”

    迟槿许久没有回话，竟真的睡着了。

    戚施的视线忍不住再次落在迟槿脑后发丝上。他挑起一抹发丝，放在指尖揉搓，似叹非叹道：“师兄，你分明就是不开心。”

    沉默许久，戚施忽然道：“不知为何，我却没醉。从前，无论哪次都会醉的。”说完，他嘴角忽然勾出一抹笑来，“真是太奇怪了。”他笑容加大，“太奇怪了啊，师兄……”

    日落时分，迟槿方才醒来。人还在凉亭上，身上盖着鹅绒毯，头枕着戚施的大腿。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戚施的下巴。他眨眨眼，脑子有些懵。

    发觉他清醒过来，戚施便低下头来。由于背着光，迟槿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他开开阖阖的唇。

    “师兄，醉心果还剩许多。师兄还想醉么？”

    迟槿想起昨晚荒诞的梦，自嘲一笑，坐起来道：“多谢，不必。”

    戚施不放心，问道：“师兄可是有何烦心事？”他本以为迟槿还是敷衍地回上一句‘没有’，却发现他估算错了。

    迟槿已站了起来，道：“人有三千烦恼丝。”他低头看戚施，笑开，“烦心事多得数不清，你又叫我如何回答呢？”

    说着，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根簪子，将脑后青丝扎成一束。只一瞬，便又恢复成人前惯做的那副仙风道骨模样。他道：“你那醉心果是好东西，我头回知道世上竟有如此奇妙的果子。”

    戚施问：“如何奇妙？”

    迟槿喝一口酒，眯眼叹道：“想醉时便醉。能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么？”他晃了晃酒壶，又喝一口，疑惑道：“这酒，有些甜啊。”

    戚施看着他背影，良久，才道：“师兄还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么？”

    迟槿回道：“不记得了。不过，听你这样问，想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说罢，只听砰地一声，他将酒壶重重摔到地上。酒壶四分五裂，他将手负在身后，笑道：“既是不好的事，忘掉即可。”

    戚施想否认，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间，忽见天边飞来一只红色雀儿，口衔一传音灵石。

    迟槿摊开手，那雀儿便将传音石落在迟槿手心。

    戚施站了起来，“师父的传讯雀。”

    迟槿捏碎灵石，便听迟问笙道：“今日收到一封求救信。”他声音停顿一下，“是戚施父母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