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觉得,皇兄要他出继其实不要紧,先给他赐婚了,再出继,镇南王就是不很满意,那也不算很打脸。
而且这本身也就只是一个面子问题,凭镇南王府,其实妻族的用处就不那么重要了,甚至有时候,还有拖累的可能。
人的野心,总是会膨胀,欲望总是无穷无尽。
皇兄当时还不肯答应,只是口头上略微松动了一点,没想到,转头竟然想通了。
对比萧重的得意,方婉的神情就不是那么轻松了,她仰头看着萧重,轻声说:“我进宫谢恩,各处都走了,却没见到太妃娘娘。”
萧重脸上笑容一滞,方婉的神情和语气,都显得事情有点不对了,萧重便坐下来:“娘娘怎么了?”
方婉是特意说了那句话便停下来,让萧重适应一下的,这时候她也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给萧重,才说:“太后娘娘说,太妃娘娘有些不自在,暂时不能见人。”
“但是。”方婉接着道:“我出来的时候,段姑娘也过来送点儿东西给我,趁着没人在跟前,悄悄的跟我说,前儿晚上,太后娘娘突然去了长春宫,处置了长春宫伺候的下人。”
萧重皱眉,母后和母亲不睦,他当然也知道,但多年来,母亲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太后娘娘也常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理长春宫的事,算得上是多有容让的,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出手?
方婉又说:“段姑娘还说,皇上脸上带出了一点儿伤。”
萧重一震,随即长叹一声。
方婉安静的看着他。
萧重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盅喝茶,仿佛在出神,方婉也没有催促,只是又给他的杯子里续了茶。
过了好一阵子,萧重才说:“很早之前,当时太后娘娘还只是因为生了皇子而封的才人,皇兄还不算出息,她老人家的处境,你应该能猜得出来,她依附的纯嫔娘娘的殿里,除了她老人家,还有一位宋才人,没有子嗣,但年轻貌美,皇上来纯嫔娘娘的殿里的时候,多数是招她。”
方婉不知道萧重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到这样久远的往事,但她只管耐心的听着,并打算打断他,不管他是想平息心境,还是有别的想法,她都能听下去。
短短两句话,其实已经拼凑出了那日发生的事了,太妃冒犯了皇帝,被圈禁起来了,这还算是慈悲,冒犯龙颜到了带伤的地步,那应该是被赏毒酒或者白绫,其实不该有什么说情的余地。
皇上把伤掩住了,是因为这是丑闻。
这就是皇室做事的风格了,很多时候处置是要处置,却不能用真实的理由来处置,比如那位礼嫔。
啊对了,礼嫔这一次进宫了,她的名号,就排在慧嫔之后呢。
方婉这样想了一下,就赶紧转回来了,萧重心中显然跟她一样的清楚,所以长叹了一声。
萧重接着说:“那位宋才人,有时候会拿太后娘娘的东西使,却常常忘了还,太后娘娘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这样过了四五年,那位宋才人拿东西就慢慢的拿成了习惯,更忘了有还那回事。那年正月里,皇兄读书得了父皇赞扬,父皇命人给太后娘娘那里赏了两匹衣料和一根宝钗。正月十五元宵大宴后,这位宋才人被阮皇后命人带走了,从此宫里再没有她这个人了,因为她偷盗御赐之宝。”
方婉点了点头。
萧重还是补充道:“就是皇上赏的那根宝钗。”
“这件事其实我知道很久了。”萧重说:“但直到今天,我才明